从走道到房间并没有太多杂物,除去一楼不说,整间屋子的用品收拾得整整齐齐,物品摆放得相当有秩序,多少可以想见女主人或其他住户的用心收整。

  不过现在,这些物品全都被盖上了灰尘,有深有浅\,有的上面有些指印。

  二楼主卧室是个相当大的房间,中间摆着弹簧床,两边是如同一般卧房的布置。跑进来的小女孩坐在床侧另一边,然后打开了梳妆台,从里面拿出了个小盒子,献宝似地递给他们,「这是双双在这栋房子里找到的宝藏,是双双的宝物。」

  接过了盒子,小海打开一看,澄透的淡淡流光从盒子里面溢出。

  那是一条项链,不知道是银还是其他合金的雕饰圆柱体中镶着紫色的宝石,色泽饱和沉稳,让人看着就有种不可思议的安稳感。

  看着宝石的颜色,虞因突然觉得那个色彩似曾相识,就像某人眼睛的颜色,越看越觉一得一模一样。

  「很棒吧,这就是双双找到的宝物。」

  ◎

  这房子是少荻家的住所。

  或许应该说曾经是。

  他站在路口处,望着被其他屋宅遮掩的房子仅露出的部分壁面。

  「那就是你家吗?」靠在车门边,方苡薰背着手晃着脚踝,跟着视线看过去,在一大堆平凡无可奇的屋子里看见的也不是多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搭理方苡薰,小聿转开了头,注视着从对街便利商店走出来的女人。

  女人的名字叫沈淑宁,就住在两条街外,已经离婚了,育有一男一女,男的在外工作、

  女的在外地就读高中,两人都不太回家,平日就只有独居于透天厝中,是普通的上班族,假期则在庙宇里做些杂务或者拜佛,一待就是一整天。

  双手着饮料、食物的女人小跑步朝着他们过来,东西在途中被小聿分担了一半。

  边称赞着他好乖,女人边把东西全放进了车里熏得甘甜的车内随着开门动作而散得淡些,不过随着所有人入座关上门后又开始变得浓腻。

  偷偷地憋起气,这两天被搞得有点头昏脑胀的方苡薰看着坐在旁边、神色自然地像完全不受影响的小聿,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好像完全不怕那种味道。

  第一次在庙里因为待不久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是后来在车上坐久了,他一回家马上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沾上衣服的香甜气息充斥在她的嗅觉中,让他整晚不得安眠,翻来覆去都无法摆脱那个味道,整个人烦躁得直打枕头,快天亮时才渐渐入睡。

  所以他今天不但心情不好,连精神状况也不好,看到路边的狗都想踢,还得装出乖小孩的样子哄骗这个女人。

  「到了。」小房车在转过两条街后,停在一栋房前,有小小的庭院可以停车,旁边有条种着花草的小型花圃。

  很快地跳下车,假装好奇观看的方苡薰发出惊呼声:「阿姨你有种花喔,好厉害。」他看着花与花之间有一小片黑色的土,和旁边的普通土壤有点差异。

  「是啊,在家里没事时会种点东西,以前比较勤劳啦,现在顶多就是浇水而已。」拿着物品开了门,沈淑宁先踏进了屋子。

  看着女人的背影,小聿靠近方苡薰的旁边,递了东西过去。

  接过一看,「薄荷糖?」方苡薰看了一下对方,后者没有什么表示,转身也踏进屋里。他翻翻白眼,把糖丢进嘴巴里,清凉的感觉倒是纾解了些那种香甜味造成的不适。

  他知道接下来进到屋里后应该就没有车子上那么简单了。

  望着小聿塞给他旳整条薄荷糖,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总之总好过没有吧。这样想着,方苡薰也跟着踏进了屋子。

  如同他们所预料的,屋里每处角落都充斥着那种味道,放在客厅后小神坛上的香炉里还插着好几支香,不断散发出相同气息,透明的气味融入空气,再渗透到任何一处地方、肌肤或者是血管。

  「你们随便坐,我去泡茶切蛋糕,一会儿就好了。」

  盯着妇人消失在厨房里后,小聿才走到神坛前拉开了小抽屉,里面放满了香,每支都是含有让人上瘾的毒素成分。

  他家过去也是这样子,一包一包、一把一把地塞满了小抽屉,在即将用罄时总会出现陌生人将新的香再度置入他们的家。

  小聿直到现在还是不晓得,为什么当初会选上他们。

  他不懂,也不明白。

  「你看,有相片耶。」方苡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关上抽屉转回身就看见他正靠在旁边的玻璃柜,仔细地盯着里面摆放的几个相框,「这好像是他的儿子和女儿,看起来应该是之前照的,两个人都满小的。」

  靠过去看到相片的那瞬间,小聿狠狠地愣了下。

  「那是三年前的照片喔,你们两个过来吃点心吧。」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女人微笑说着,将两个聚精会神盯着相片看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像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反应,沈淑宁声音温柔地解释着:「我和前夫离婚之后和小孩一起去外地玩,后来大儿子去他爸那里上班,女儿现在还在读高二,和你们两个差不多年纪。」


  「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呢。」掩饰了一瞬间的不自在,方苡薰回到沙发上接过蛋糕,这么回应着。

  「是啊,因为我前夫很少回家,以小孩子几乎都是我带大的,以前年轻不懂事,高中还没毕业就帮人家生了小孩,现在算算大的都二十几了,说起来也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不晓得在他爸那的工作现在怎样了,老是叫他要找个好点的工作……」说到后来像是在抱怨的女人颤抖着语气,连自已都没有发现地陡然转变:「一直一直、都没看到人,翅膀硬了就不想回来了,不管大的小的都是那副德性,也不想想当初到底是谁将他们拉拔长大,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阿姨……?」看着女人涨红的脸,方苡薰试探性地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