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黑色眼睛开始出现浅浅的紫色,随着颜色逐渐加深而改变,父亲的质疑也跟着越来越浓烈。

  『这是我的小孩吗?』

  成人指着他,语气不善的问着。

  『我们家每隔几代都会有这样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性有点惊慌的,想要让他相信。

  于是摩擦逐渐开始。

  男人对孩子的疼爱开始有点偏差,同时也在差不多时间里,他们家因为替人作保被牵连,很多生意都被封了,赔了好大一笔钱,几乎连生活都有问题,幸好在找到零工后勉强维持了下来。

  『这真的是我的小孩吗?』

  带着酒味的语气指着他,有着强烈的质疑与牵连而来的责怪,『为什么这个孩子这么冷漠,他是不是有病?脑袋有问题?还是他根本瞧不起我?』

  瓷盘被摔碎在他面前,他仍然淡漠的看着男人,落在脚前的花椰菜温度慢慢冷却,他的兄姐连忙拉着他躲入房间,避开了外面的大吼大叫。

  女人的身上开始出现伤痕是高中之后的事情。

  『这个不是我的小孩!』

  酒瓶被摔碎在玄关上,男人拖着他将他锁进去黑暗冰冷的浴室当中。

  他想,如果那时候地下室不是堆满了杂物,或许男人就打算将他永远的锁在那里,再也不会打开门,任凭他独自的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有一天,黑暗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甘甜的气息。

  一开始他以为事情似乎有什么转机,在充满酒味的空气中有了不同以往的味道,让人感觉到有些舒服、温暖,就连在冰冷的空间中都可以暂时遗忘那些痛苦。

  那几天里,男人似乎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对所有人都很温和,用着好不容易调高的薪水带着他们去吃大餐,去看电影,买了新衣服给所有人。

  然后,在家中设置了神坛。

  他在书上看过宗教信仰可以改变一些人的行为,确实那几天里男人像是要对过去忏悔一样,对他们及其温柔,也不再动不动就把他拖进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面。

  来访的奇怪客人指导着男人要怎样供奉神明,点燃那带着香味的香枝,劝说着让他介绍多点人来听公司讲课。

  那时候,他们家或许真的回到过去一样。

  他的心里有点高兴,跟着女人学了好一阵子的家务,想要讨男人开心。因为他天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无法像兄姊一样很明确的说话、玩闹。


  就像有人在他身上关了一道窗,将反应设到最低。

  所以他想,或许可以做点什么,弥补这些事情。

  异常的那天他记得分外清晰,女人早早醒来带着他上市场,温柔的微笑,和菜贩肉贩多少杀点价钱,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面准备着丰富的晚餐。而男人下工后回到家中,点燃了香气,屋内外弥漫了浓浓的气息,最早开始是一根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增加到七八根,味道挥发的有点慑人。

  然后,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脸,死死盯着紫色的眼睛,他的脸孔开始扭曲了起来。

  『你们欺骗我!』

  满桌的餐点全被扫落地面,碗盘破碎的无法分辨,男人抓着玻璃碎片在女人身上划下很多道血痕,他的兄姐吓坏了,拉着他到隔壁邻居家求救,直到地方警察来警告。

  他的家,从那时候开始变成恶梦。

  1.下篇

  ◎

  「阿因!」

  踏进学校,赶着上第一堂课的虞因咬着从家里摸来的巧克力棒,在走廊边被喊住。远远的,他就看到阿关朝他这边跑过来,「干啥?又要翘课帮你点名吗?最近我被老师盯上了,我自己也翘课翘太多次,被警告了。」前阵子因为事情太多,他整个就是从周一翘到周五,频率高到连平常罩他的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撂话说再多翘两堂就要当掉他,之前不足的时数就用作业来补。

  「不是啦。」拔断友人嘴上的巧克力棒,阿关直接吞掉,「你有听到消息吗,大家都在传一太可能要休学了耶。」

  虞因愣了一下,「你不要乱讲喔。」

  他后来才知道一太修学分的速度很恐怖,早在一二年级时就把学分修到爆表,也不知道是怎样弄的,所以后期空堂才会那么多,之前他还以为对方跟他一样也是三不五时就在翘课,但是看到小道消息之后他就吐血了。

  那个传说考试都不读书的一太还是班上前三名,从来没掉过。

  问阿方,阿方也告诉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太本人是说题目都是用猜的,作答也都是用猜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猜出来就是很高分,至于关键的一些问答题、举例题也都是在考前随便翻书记下来而已。

  他觉得一定有很多人想盖这家伙的布袋泄恨,尤其是那种读书读到脑浆都从嘴巴喷出来的标准学生们。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讨厌的人。

  「是真的,今天早上有人听到他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聊天,而且讲好久,听到什么真的要休学之类的话……阿因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推推友人,阿关问起了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