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呆了会儿，干巴巴地说：“当、当然可以啊。”
他就是没想到001居然也会看电影。
温轻一直以为系统都无欲无求，一心工作，不需要娱乐，像机器人一样的。
下一秒，001：【嗯？】
温轻想起001不喜欢自己说他是机器人，连忙说：“我刚才是瞎想的，就是打个比方，是我思想狭隘、眼界太低、井底之蛙……”
温轻绞尽脑汁，把自己想得出来的成语的都说了一遍，001才勉强应了一声。
温轻喝了口麦片，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看电影啊？”
001：“用你的眼睛看。”
温轻沉默片刻，慢吞吞地说：“那个……我的意思是电视电影什么的对你来说不是一个数据吗？”
数据的话，难道不是接受数据的刹那就已经知道内容了吗？
001：【掌握数据不代表我不能再看一遍。】
温轻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还……”
001：【我什么？】
温轻：“你还挺喜欢看电影电视的。”
001：【……】
温轻不喜欢一边看电影一边交流剧情，但他挺喜欢有人陪着一起看的感觉。
一人一统看完一部电影，温轻问道：“你还想看什么？”
001安静了好一会儿，问道：【我？】
温轻点点头，滑着鼠标滚轮，笑问：“你想看哪一部？我们一起看。”
001没有说出电影的名字，而是问：“为什么？”
温轻一脸疑惑：“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
半晌，001低声重复：【我喜欢看电影，所以我们一起看电影。】
【那如果我……】
001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温轻追问：“你什么？”
过了会儿，001缓缓说：【我要看《绿皮书》。】
温轻搜了搜，点开播放：“是这部吗？”
001嗯了一声，又说：【磕瓜子。】
温轻愣了下，在现实世界中，每次过年过节，他都会和院长妈妈一起看电影、磕瓜子。
片刻后，温轻手边多了一包瓜子。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001在商城买的。
温轻拆开瓜子，一边磕一边问：“我吃瓜子的话，你能尝到瓜子的味道吗？”
001：【现在不能。】
温轻动作一顿：“以后能吗？”
001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温轻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次的嗯，001听起来还挺高兴的。
“你们系统也会更新升级吗？”
001：【算吧。】
算吧？
温轻很少从001口中听到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
正想再问下去，001开口道：【电影开始了。】
温轻只把话咽了回去，认真看电影。
****
人间
玩家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路边的休息椅上坐着不少玩家，互相交流、交换信息。
“卧槽……”
“怎么了？”
“诶？没什么，我刚才可能眼花看错了。”
一个玩家仰头看着天空，空中尽是浓郁的白雾，商业街的正上方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将白雾隔开。
在白雾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巨大的浅蓝色人影，白雾过于厚重，普通玩家无法看清人影的模样，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玩家仰着头，迟疑地说：“我刚刚好像看见它动了一下？”
另一个玩家抬起头，眯起眼睛盯了好一会儿，笑道：“你太累了吧，赶紧去休息，再过几天又要进副本了。”
吉祥饭店
前台小哥站在店门口抽烟，微抬下颌吐了个烟圈，视线猛地顿住。
【给白哥发消息，让他抬头，那玩意儿在笑。】
空中，虚实的巨大人影眼皮微动，神情一反既往，不再毫无表情，紧抿的唇瓣微微上扬，竟展现出了一丝笑容。
*****
温轻看了整整一天的电影，磕完了两包瓜子，才揉揉眼睛，口干舌燥地关掉视频网页，试着输入现实世界家喻户晓的搜索引擎网址。
不出所料，打不开。
他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点开另一个商城网址。
商城和001展现的商城一模一样，分类、价格都别无二致，差别就是一个是网页版的，另一个是透明面板版的。
温轻对网购没有特别浓重的兴趣，托着腮，懒洋洋地浏览了一遍商品。
没什么想买的，也没什么需要的。
正准备关掉网页，温轻手一顿，看见网页底部的角落里，有两个小字——【论坛】。
温轻试着点了点，进入了一个全粉的新页面，顶端写着几个字：【人间网友交流区】
这个交流区又分为四个版块：【网友留言区】、【商城闲聊】、【副本心得区】、【自由交易区】。
温轻愣了会儿，点进第一个网友留言区。
这个论坛显然是新建的，留言区的帖子不多，屈指可数。
温轻随手点进一个帖子。
标题：【人间最近的变化好大。】
主楼：
玩家们共处一个人间，是命运共同体，希望大家能够理性讨论人间最近的变化。
首先，按天来算的话，楼主已经玩了一年的游戏，但是最近半年，人间一直出现变化，从公告栏、到绿植、再到现在的电脑、论坛。
这是即将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1L奥特曼：我在这里呆了两年，的确是这半年来人间才频频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像真的人间，挺可怕的。
2L玩家1号：人间以前像是个科技城市，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有了绿化后完全不一样了。
3L红领巾：绿植出现前，公告栏上还是那个引路人的副本，引路人那两个玩家是第一次被主系统匿名的玩家。
4L雷锋：匿名是在保护玩家，那个副本到底是什么？
5L引路人：在找我吗？嘻嘻。
6L吉祥饭店：目前没有收集到任何关于引路人副本的信息，掌握消息的玩家可来饭店进行交换。
…………
温轻盯着六楼的ID看了会儿，滑动鼠标，戳了戳ID，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试着点了点，恍然道：“这个论坛不能私聊？”
001：【嗯。】
温轻失望地看着下面几楼的回帖，问道：“那以后论坛会更新吗？”
001：【不确定。】
001：【你想做什么？】
温轻实话实说：“我想加白通和李景景的好友。”
他不敢出门，没法直接找人。
片刻后，001淡淡地说：【没有必要。】
温轻：“啊？”
001平静地解释：【不需要在旁人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他们随时会死在副本中。】
【保持距离是你最好的选择。】
温轻懵懵懂懂地说：“说不定是我先死在副本里呢。”
001：【不会。】
温轻：“？？？”
半晌，001说：【你有buff和道具，存活率比绝大部分玩家都要高。】
温轻愣了下，没想到能从001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个随时会死的菜鸡。
001：【不要小瞧自己。】
温轻呆呆地点头。
001：【你们只是一起通关了一个副本而已，以后还会有很多这种人，感情会影响你在副本中的抉择。】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回到现实世界，”温轻抿了抿唇，其实001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但是……”
001又说：【合作的确是一个通关副本的好方法，但你再和他们在同一个副本的概率很低。】
温轻沉默了。
001：【如果是为了社交需求，你的社交需求并不强烈，这个匿名论坛足够了。】
【当然，你也选择出门找他们，加好友。】
温轻一点儿都不想出门，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可副本里的世界也很危险。
想了会儿，温轻关掉电脑，心想，还是随缘吧。
能再遇到就加好友，不能就算了。
****
圣杯择的吉时在三天后，接下来三天，温轻除了刷论坛就是看电影电视。
论坛时不时有人分享通关副本的经验，温轻看得津津有味，记下通关方法，心想，说不定这就是他的下一个副本的。
背下了十几个副本的通关方法，温轻进了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副本。
【异怪副本[疯狂动物园]正式开启。】
【这是全球最大的野生动物园，集动物观赏、休闲度假、科普教育为一体的生态旅游公园，园内有各种珍禽异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有玩家务必注意动物园规章制度，与动物们友好互动。】
【主线任务：跟随导游游览观光，集齐各个园区的通行印章。】
【进阶任务：？？？】
看着进阶任务的问号，温轻也满脸问号，问001：【这是什么意思？】
001：【未知。】
温轻更茫然了：【所以是没有人知道的吗？】
001：【嗯。】
温轻微微皱眉，那现在的通关方法就只能做主线任务。
他抿了抿唇，开始打量周围。
面前是动物园的入口，左右两侧各有一根高耸入云的石柱，石柱顶端横放着另一根石柱，标有“野生动物园”五个大字。
温轻往里探看，售票处、水泥地、绿化带等等，光看表面就是个很普通的动物园。
他又扫了眼周围的玩家，其他玩家也都在互相打量。
温轻数了数，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十个玩家。
其中有一个高个男生似乎在盯着他。
温轻看向他，觉得对方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正琢磨着，一辆观光车停在众人面前。
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驾驶座上，对众人说：“我是你们的导游，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