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和看他一直埋在被子里, 伸手掀了掀被子：“好了，我不说什么了，出来吧, 一直埋在里面不闷吗？”
季清越拽下被子，露出脸，脸颊上的红色还没褪下去。
顾鸣和视线扫过, 片刻后轻声：“清清, 是脸红了吗？”
季清越僵了一下, 立马又拉过被子往头上盖：“……”
顾鸣和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给他找台阶：“是因为被子里又热又闷，不是因为害羞。”
季清越没说话，思索了一下觉得顾鸣和这次给的台阶好像还行, 试探着下了：“嗯。”
他点了下头, 看着顾鸣和笑容斯文又温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拉着被子的手放下了，露出整张脸来。
“我要睡了。”季清越用通知的语气说。
顾鸣和颔首, 依旧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没有要在谈恋爱的问题上多说：“好，晚安。”
季清越看着躺到他旁边的顾鸣和伸手过来帮他掖了掖被角，又把手收回去, 似乎没有要跟他抱在一起睡觉的意思。
季清越想了想, 有点疑惑地凑过去，用认真严谨的语气再次跟顾鸣和确认道：“我们现在，是确定关系了是吗？”
顾鸣和侧身对着他, 看起来比他还要疑惑：“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既然你答应了, 那我们就是确定关系了, 你是还有哪里觉得不确定吗？”
“没有，我就是再问一下，”季清越又退回去一点，过了会儿又凑近，“你能不能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加上称呼？”
顾鸣和好像没听明白：“什么称呼？”
季清越提醒：“清清。”
顾鸣和笑：“好，清清。清清现在确认了吗？”
季清越略带迟疑，但点了头：“嗯，确认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认，他还有点懵，虽然他知道表白同意确认关系这个流程，但是这个流程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简单，而且确认了关系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顾鸣和之前怎么对他，确定了关系以后还是怎么对他。他以为谈恋爱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变化才对。
顾鸣和看出了他还没明白，心里有点诧异，面上表情不变：“真的确认了？”
季清越沉默须臾，又凑过去，虚心请教：“我觉得确定了关系以后应该会有一点明显的变化，比如，我看别人谈恋爱的时候都会黏黏糊糊的，经常搂搂抱抱。”
像他扮演的角色这种暗恋了管家很长时间，现在管家也喜欢他扮演的角色，两个人都喜欢对方，应该就会在谈恋爱的时候黏黏糊糊的吧？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慢慢来。”
季清越：“哦。”
慢慢来好像也行，应该不会崩人设。
他正在心里赞同地点头，就听到顾鸣和自己否认了自己刚说的话：“不过清清说的对，我现在也觉得最好不要太慢慢来。”
季清越直觉有点不对劲，虽然没听出顾鸣和的话有什么问题，还是谨慎地说：“可是你刚刚说我可能更喜欢慢慢来，所以，也不要太快吧？”
“我说了可能，或许清清其实更喜欢快一点呢。”
季清越谨慎地后退了一点点：“快一点，是什么样子？”
顾鸣和凑近，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经常黏黏糊糊搂搂抱抱？”
季清越闻言僵了一下，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跟顾鸣和搂搂抱抱过，但顾鸣和现在直接说出来，他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儿浑身不自在。
“那还是慢一点吧。”季清越觉得稳一点挺好的。
但他说完并没有看到顾鸣和后退回去跟他保持距离，反而慢慢朝他张开手臂，一副等他自己抱过去的样子。
“我说慢一点。”季清越重复。
顾鸣和没有收回手臂：“抱你之前先问你一下，我觉得已经算是慢一点了，可以让我抱吗？”
季清越：“……”
这样算慢一点吗？
好像确实比直接抱要慢一点。
他犹豫着，一边觉得不能让顾鸣和太过分，一边又觉得顾鸣和并没有很过分，想要抱他也很合理，以他的人设，拒绝才不合理。
季清越不由自主看向顾鸣和的怀抱。
而且他以前又不是没有抱过顾鸣和，搂搂抱抱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而且顾鸣和的怀里真的很舒服。
季清越内心摇摆不定，但心里的天平倾斜得很快。他没有出声回答顾鸣和的话，身体却诚实地一点一点贴近顾鸣和，直到埋进顾鸣和怀里，双手碰到顾鸣和的睡衣。
顾鸣和下一刻收拢手臂把他搂紧了些，季清越在他胸口蹭了蹭，感受到顾鸣和放在自己后背上的手突然又离开。
他疑惑地抬起头偏头去往被子里看，看到顾鸣和手臂一直向下，放到了他腿边。他注意到顾鸣和在帮他调整双腿的位置，他双腿没有感觉，也就没有那么多不自在，没有多想就放下被子埋回顾鸣和怀里。
但他只埋了两秒，就突然抬起头，猛地掀开被子，看到顾鸣和还在摆弄他没有感觉的腿，没有做什么让他觉得过分的事。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顾鸣和：“不要乱摸。”
顾鸣和松了手，帮他掖好被子：“放心，不会乱摸。”
“嗯，”季清越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晚安。”
“晚安。”
–
季清越一大早是在顾鸣和怀里醒的，他跟顾鸣和紧贴在一起，顾鸣和闭着眼，看起来似乎还没睡醒。
季清越慢慢从他怀里退出去，在床上坐起来，转头看着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阳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昨晚为什么要答应跟顾鸣和在一起啊，别的副本也不是没有过好感度到一百的时候，为什么他这次要答应顾鸣和跟他的表白啊。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怎么了？”身侧刚才还闭着眼睛的顾鸣和不声不响就坐了起来，吓了季清越一跳。
“没事。”季清越摇了摇头，没说自己要后悔，他扮演的这个角色肯定不会后悔，他也就不能后悔。不过，只是演一场谈恋爱的戏而已，也没必要后悔。
顾鸣和偏头看着他，见他不打算说什么，也没有多问，直接下了床。
季清越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见顾鸣和去洗漱后又走回来，俯身凑近他。他伸手挡了一下快凑到他脸上的顾鸣和，不太自在地向后躲了躲：“干什么？”
顾鸣和也向后离他远了些，声音里带笑：“不干什么，清清这么紧张？”
“我不紧张，”季清越收回手，“你没事就别凑过来。”
“有事，我帮少爷换衣服？”
季清越听到顾鸣和用询问的语气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错，顾鸣和话里的“少爷”两个字似乎听着有些暧/昧，明明是个很普通的称呼。
“不用了，我自己……”季清越说着想起自己的腿，“帮我一下也可以，下次不要凑这么近。”
“好的。”顾鸣和答应得很爽快，弯着腰伸手过来帮他换好了衣服，换好后却又开口，“可是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
季清越：“那就不要突然，凑得很近。”
顾鸣和像没忍住一样闷笑了声：“好。”
季清越：他在笑什么？我是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他的想法大概过于明显，顾鸣和看出来了：“不是在笑你，只是发现清清最近，好像对我……”
顾鸣和说着说着停下了，似乎在思考用词，“对我好像挺好的。”
“嗯？”季清越看着他，“我以前对你也挺好的吧。”
“是，现在更好了。”
“有吗？”季清越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一点，他最近好像总是容易想满足顾鸣和的要求，主要是因为顾鸣和会露出失落难过的样子，他就会不忍心。
“那可能是，因为我太有同情心了吧，你有时候会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就会很同情你，这样的。”
大概是这样吧，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说完看到顾鸣和露出很明显的诧异表情，想了想没发现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顾鸣和凑近了看他：“你，是因为同情我，所以……”
季清越怕他误会，打断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同情，是……”
季清越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就是那种平等的同情，那种，就是你以前跟我装可怜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不忍心，然后想对你好一点的那种同情，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顾鸣和轻轻点了下头，像是好奇地问：“我装可怜你就会同情我？”
季清越跟着点头：“对。”
“这样啊，”顾鸣和笑着，慢条斯理地说，“挺好的。”
季清越以为他在说反话：“你真的觉得挺好的？你听懂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
“听懂了，”顾鸣和说着突然问，“我可以再凑近一点吗？”
“……”
季清越：提前问一声，就不算“突然凑近”，可以，很合理。
“嗯。”季清越很轻地应了一声，就见顾鸣和立马贴了过来，甚至还得寸进尺抱住了他。
“我没有答应你……”
“可以让我抱吗？”顾鸣和抱着人问。
“……”
“嗯，”季清越声音很轻，透着一股放弃了挣扎后的认命感，“你抱都抱了，下次不要这样。”
“好。”顾鸣和答应得很快，语气也诚恳，季清越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在顾鸣和怀里蹭着，蹭了会儿想起了什么：“你刚才问能不能凑近一点是想凑近了跟我说什么吗？”
“也没什么，只是想说，以后可以多同情我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