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异能>阴司在逃打工人>第19章 .分拣兼职(2)

  胡达维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原本在一旁抹眼泪的胡母连忙把垃圾桶递过去,胡达维又把好不容易硬塞进去的一碗粥吐了个精光。

  胡达维的妈妈又开始掉眼泪,胡达维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变成金棕色的猫眼了。

  看见此情此景,我把头偏到一遍。海富也叹了口气,他站起来对胡达维的亲人说:“我觉得胡先生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今天的交流就到此结束吧?我们回去会尽快想办法调查解决胡先生身上的事情。”

  胡达维的母亲含泪送我和海富离开。我们两个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书店,在少人的自习区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开始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

  海富说,目前来看,胡达维说他最近只在分拣中心接触过猫的尸体,而他身体上的变化、和撞鬼的经历都与猫有关,他肯定是被猫鬼缠上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找到那两具猫的尸体。

  可是,据胡达维的描述,当天他至少处理了三车快件。无论如何,胡达维都不可能准确地说出那件包裹的快递单号。并且,如他所言,那天他发现猫尸快件之后,和他一起干活的彭乐只是让胡达维把猫尸快件放在传送带上运走。这可以说明胡达维打工的这分拣中心遇到类似的快件,都是直接把快递送走的。胡达维虽说是把这个违规快递交给了上级主管,但主管没有当着胡达维的面处理这只包裹,而是将包裹搁置。很有可能是主管在胡达维离开之后,就将包裹交给了另外的分拣员处理。并没有依照规定对违规快件进妥善的安置。

  “现在问彭乐估计也找不到那件快件的下落。我刚刚跟胡达维要了当天给他们结账的工头的微信号,或许我们可以先联系一下这个工头问问。”

  胡达维的这个工头,他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我们把这个手机号抄了下来,由海富打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拨通出去了但是无人响应,海富又打了好几次。在第四次拨打工头电话时,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手机被接了起来。

  胡达维之前叙述的很清楚了,管理他们的工头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而眼下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略带疲惫的女声。

  通过简单的攀谈,我们得知现在接电话的是工头王振华的妻子齐雅。而从我们打通这个电话来算,王振华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了。如果不是我们给这只手机打电话,齐雅都不知道王振华的手机还在家里。

  电话里的女人慌张无措,海富宽慰了她几句,接着就算不动声色地从她嘴里套话。我们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7月19日,王振华结束在分拣园区的工作,回到家休息。他的妻子齐雅上下班、照常照顾孩子上下学。顾并不太清楚王振华白天的情况。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决定休息睡觉,王振华却屡次从睡梦中惊醒,还询问妻子齐雅有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奇怪的猫叫。但齐雅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声音,当时她只以为是丈夫压力太大,做噩梦了。随便安慰了两句就又睡过去了。

  直到半夜十二点左右,王振华儿子养的小泰迪馒头忽然狂吠不止,王振华夫妇被吵醒,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家的狗在客厅围着一滩恶臭的尿液吼叫。齐雅和王振华以为是馒头憋不住尿了,就由王振华穿衣服临时出门遛狗。但谁也没想到,王振华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这个混蛋东西,他就丢下我们娘俩……他一个大老爷们,还带了条串串泰迪,半夜能上哪里去啊?警察也看过监控了……他们说王振华进了单元门……他能去哪呢?他进了单元门,怎么不知道回家啊……”

  海富又安慰了齐雅两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们两个坐在车里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我问海富。

  我身旁的海富眉头紧锁。他摩挲着车子的方向盘,琢磨了一会儿,扭过头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通。

  “你身体怎么样?”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我一句。

  “啊?”我被他问得一愣,“我年前去做了个体检,都挺好的。”

  “挺好就行。”海富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也去做一做胡达维做过的那个兼职。”

  ——

  海富从胡达维那里要来了介绍他去分拣中心打工的中介的电话,这天晚上七点,我们准时到达了物流园区。

  这地方在黑水市郊区里比较郊区的地方,总之地理位置相当偏远。因为地价低,也少有人来抢这一片的土地,所以这物流园区建设的相当阔气。大门前大片大片的硬化路面组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我们跟人群在这里汇合。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园区里出来了一辆车,车上的人下来,拿着大喇叭就开始组织我们这些分拣工领衣服收手机。

  接下来的流程和胡达维说的没什么差别,因为我们提前通过中介打点过园区的工作人员,于是,在进入园区后没几分钟,就有个带着眼镜的小年轻男人迎出来,领着我和海富那天胡达维和彭乐所在的工位上去。

  我们被领到厂房时,货车已经停在了卸货位上。别的工友一进来就开始匆匆忙忙的干活,只有海富,他先是在厂房里转了一圈,又摸了摸货车卸货位处的石头地面。这才一脸若有所思地回到他的工位上。

  我凑过去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海富说,他倒是感觉到了,确实是有什么脏东西晚上会在这厂房里活动,不过现在天色太早,那东西不会轻易出来。我们还得再得等一等,再晚一点那个东西才会出现。

  他都这样说了,我便缩回我的位子上干活。现在快递行业发达,每天都有无数的快件在全国流动,快递公司为了提高运输效率。恨不得把每辆运输车里的每一丝空间都塞满。等待我们处理的快件就像是小山一样高高堆起。真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摸鱼闲聊了。

  在此前我一直都觉得——虽然我的好些同学都结婚抱娃了,但我还是当年那个放荡不羁的帅哥小年轻。结果这半晚上的体力劳动下来,事实赤果果地给了我一个巴掌,可能是这几年疏于锻炼,我的体力确实是大不如前,全身上下也是酸乏无力,明天准得疼到起不来床。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海富地动作慢了下来。我刚想扭头去嘲笑他,问他是不是干不动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抱着一大件快递,表情凝重地盯着货车。

  看见他这副做派,我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海富所说的“晚一些才出来的”来了。

  我想过去问他怎么办,海富注意到我的动作,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顿时不不敢继续上前,也不敢言语,只是抿着嘴看着海富把手里的快件放下。他整个人趴伏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好像在听什么东西。

  保持着这个艰难的姿势,海富略听了一会儿,爬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土,接着匆匆把我拉到了一边,表情看起来很是严肃。

  “怎么样了?”我看他表情不太好,怕是事情比较棘手,不好解决,连忙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胡先生之前说,他遇见了两只死猫。今天上午我们去见他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一只。现在那只在那堆货里藏着。”海富皱着眉头对我说,“而另一只在……”

  海富的声音停了下来,他伸手指了指一个正在快速靠近货车的身影。

  这个身影属于一个青年男性,他看起来大约有27岁上下,穿着和我们一样脏兮兮的工服,带着一副眼镜。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步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的货车走。

  我没在我们车间看到过这个身影,也就是说他是从别的工位上遛过来的。在这个时间段做出这种行为……我问海富,这是彭乐?

  应该就是了。海富对我说,我们跟上去看看。

  我和海富跟着疑似彭乐的男子往货车的方向走。结果还没走几步,前面的彭乐忽然停下了,转过身来直愣愣地盯着我们两个。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彭乐问我们。

  “我们没有跟着你,顺路。我们要去那边的货车里拿货。”海富很淡定地回答了他。

  彭乐不说话了,他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我们两个,似乎正在思考我们说的话里有多少可信性。

  我怕他不信海富的说辞,伸手去扯海富的袖子,海富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我小声对他解释,他是不是不信啊,要不咱们先撤退?

  海富摇了摇头,也小声对我说:先不用,看看情况,要是情况不对的话我会想办法送你走的。

  我这时候也没心思仔细分析他的话了,一颗心都揪在彭乐要张没张的嘴里。彭乐这时候也思考了一阵,终于有了动作——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海富给我打手势,示意我跟上去。

  货车离厂房不远。也就是几步的路。彭乐走到货堆前,蹲下来就开始翻东西,我和海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一件又一件的快件丢出货车。被丢出来的快件散了一地,他翻了有七八分钟,翻出来了一个有球鞋盒子大小的快件。

  那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塑料篮子,被胶带缠近。透过空袭可以看到里面黄白色的皮毛,两具瘦小的猫尸趴在篮子里,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彭乐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他心满意足地将篮子抱在自己的胸前。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之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算往来的方向去。

  但海富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海富从冲上去捏住了彭乐的后颈。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海富捏着彭乐的后颈,像拎猫一样把彭乐拎乐起来!而彭乐就这样任由他拎着,一点反抗也没有!

  这彭乐的身量可不算小,据我目测,他身高应该有一米七,和我们两个差的不算太多。体态虽然不算特别壮,但也不算消瘦。这样一个青壮年男性,最起码也会有80kg。海富居然轻而易举地把他拎了起来!

  海富拎起彭乐之后,左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一扬手就撒向了彭乐,彭乐吸到那粉末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海富这时候松手,彭乐掉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我再定睛一看,掉在地上的哪里是个人,这分明是一只极其瘦弱的三花猫!

  三花猫四肢落地,哀叫着钻进了塑料笼子。海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黄符贴在笼子上。

  在符纸接触笼子的一瞬间,我听见笼子里传来两声惨叫。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像猫,又有点像人。

  耳边是传送带隆隆工作的声音,我迟疑着又看了一眼海富手里的笼子。笼子里两具猫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我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一般。

  “怎么了?”海富看我发愣,走上前来关心了我一句。他温热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把那种莫名而来的恐惧压下去,一时无言,只是对着他摇头。

  “没事的话,我们就去找工头交涉。”海富掂了掂手里的笼子。“得把这个东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