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第210章 要价

  澹台家毕竟也是昔日望族,出了摆宴的厅堂,外面不远处就是层层仙山。

  缺人打理,仙山上灵植荒芜,澹台家原先豢养的各种灵兽异虫也都被卖了大半,可整个仙山却依旧还有灵脉滋养,山顶最高处的教武场台也依旧高耸气派。

  现在场上四周,早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观战的人,前排是各大仙门长辈,后面则是一群年轻弟子们。

  教武场边,两座遥遥相望的山峰相峙。为了方便术宗比试各种术法,对战的距离往往拉得极大。

  而此刻,两边山峰上,各自立着一个人。

  凌霄殿殿主,目前战力最强的剑修大宗师,陈封。

  苍穹派的晚辈弟子,曾经天纵奇才,后来修为尽毁,如今却离奇归来,挑战凌霄殿宗主的宁夺。

  天边明月垂山,四周乌雀惊飞,宁夺遥遥向对面一躬身,拔出剑来。

  身子凌空腾起,他手中应悔剑上金光迸射,耀亮了身边幽黑山峰,率先向对面挥出了一剑!

  他是晚辈,自然不能等着前辈宗师先出手,这起势一剑,必然是他先出。

  四周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昂头看向天空,好些年轻弟子更是一片乱叫:“是不是我漏看了什么?宁小仙君用了储灵符吗?”

  “没有啊!储灵符附上去又瞒不住,哪里有迹象!”

  对面的陈封横剑在手,长啸一声,赫然拔身而起。

  他那把杀敌无数的血色长剑,战意凌冽,在空中迎上了这当头一剑!

  整个天空中被无尽剑意布满,半边天空像是染上了浩瀚血色,另外半边则布满了金色霹雳电光。

  两道同样浩大的剑意交错相迎,在对方的领域中突进,宁夺的应悔剑架上陈封的剑身,一瞬间的凝滞后,两把剑齐齐长鸣一声,发出剧烈的颤抖。

  众人屏息观望,在耀目的剑光中,只隐约看得见陈封面色血红,不知道是被剑锋映照的,还是用尽了气力。

  而对面宁夺的脸色,在金色剑芒下,却依旧冰冷如雪。

  宇文瀚举头看着空中宁夺的脸色,不由得心急如焚,伸手拉了拉元清杭的衣袖:“快点阻止他!如此真力相拼,陈殿主万一收不住手,伤了他!”

  元清杭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夺,微微一笑:“又不是和商渊那样的人生死相搏,他不会乱来的。”

  他笑吟吟看了宇文瀚一眼,又道:“几天前他刚刚突破金丹大圆满,对上陈殿主,就算差一点儿,也不至于被伤就是了,放心吧。”

  旁边的常媛儿惊叫一声,声调都变了:“元大哥,你说什么?”

  她身边的李济也目瞪口呆:“金丹大圆满?……宁小仙君的修为恢复了?!”

  怎么做到的?一年前,他的金丹才刚刚碎成齑粉,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元清杭正要说话,头一低,忽然目光正落在旁边两人的手上。

  四周夜色蒙蒙,李济和常媛儿并肩而立,手掌悄悄在下面十指相扣着。

  元清杭迅速移开了眼睛,咳嗽一声:“哈哈,宁仙君啊,恢复啦!练了新功法,重塑了金丹,我们也没想到效果如此逆天。”

  他这话声音不轻不重,四周正在紧张望天的人却有大半猛地转过头来,目光震惊又火热,死死盯住了他。

  元清杭只装作看不见,忽然手指天空,大叫一声:“啊!”

  众人被吓了一跳,慌忙又转头去看。

  天空中,异相忽升。

  正在僵持的两柄剑,忽然猛地交错开来。

  宁夺清叱一声,手中应悔剑上金色异芒骤然绽开,突刺急挺,攻入了陈封那半边的血色剑意中!

  漫天的红色领域像是忽然被晴空霹雳撕开,顿时四分五裂。

  陈封怒吼一声,剑势急收,将破碎的领域勉强聚拢,浑身的灵力暴走,尽数压在了剑身上。

  红色剑意再度暴涨,压向对面宁夺的的应悔剑。

  宁夺身形凌空急升,一身雪白在月光中猎猎飘荡,上面数根黑色金丝闪着锐光,赤色红霞隐约翻涌在其间。

  应悔剑荡出无穷金光,像是雨后初阳露出云层,又像是海边夕阳落下时散出一片余晖,向着陈封的红色领域再次压下。

  刚刚聚拢的血色剑意,颤动不休,眼看着就要再度裂开。就在这时,宁夺手中的应悔剑却微微一动,似乎力气用尽,向后退了那么数寸。

  高手过招,境界压制和反压就在一瞬间,陈封手中的宝剑终于喘过气来,转眼补上了丢失的领域,和宁夺的剑锋重新僵持在半空。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目眩神迷,忽然地,空中的漫天血色和金色光芒却同时暴涨,一瞬后,又齐齐转黯。

  随着剑意消融,两个人同时飘飘然从空中落下,立在了教武场上。

  一片惊愕中,陈封脸色古怪,凝视着宁夺,宁夺却已经手持应悔,恭敬开口。

  “多谢前辈赐教,应悔剑今日得见凌霄殿剑意风采,三生有幸。”

  陈封脸色变幻,正要咬牙说话,宇文瀚却忽然抢着道:“陈殿主惜才,宁小仙君尊敬长辈,这样势均力敌,点到为止,最好不过。”

  陈封手中宝剑似乎有点微微轻颤,终于勉强一笑:“宁小仙君修为比以前顶峰时也不遑多让,有此奇遇,恭喜了。”

  后面的年轻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疑惑道:“这是谁赢了啊?”

  他身边立刻有人道:“两个人都同时罢手了嘛!不过宇文老爷子也说了,势均力敌,厉害厉害!”

  年轻弟子们在后面叽叽喳喳,几位剑修顶级高手却悄悄交换了一下眼色,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假如没看错,这一场剑意较量,似乎是宁夺最后关头做了退让,才让两人看上去平分秋色。

  凌霄殿的殿主陈封,竟然略略处于下风,若不是宁夺宽厚,只怕就要颜面尽失!……

  就算没看出来这一点的其他仙宗长辈们,也都一个个心念急转。

  宁夺练习的心法是什么?!能叫一个废人重新找回修为,是“破金诀”吗?

  宁夺天纵奇才,修炼了破金诀后,不仅没有入魔,还重新在短时间内修出了金丹?……

  一时间,所有的人目光灼灼,全都盯死在宁夺身上。

  元清杭看着四周的目光,终于一笑:“诸位仙尊,我在请柬中说的大好事,便是这个了。”

  他悠悠道:“不错,正如诸位亲眼所见,宁小仙君修炼了一种新的逆天心法,可以令金丹毁坏的修士重塑金丹。无论是走火入魔,还是战斗受损,都可以一试。当然了,它和破金诀有所不同,所以叫做——”

  他微微一顿,口中吐出三个字,清晰明亮:“塑金诀。”

  ……

  片刻静默后,场上喧哗一片,沸反盈天。

  一年前的仙门大祸中,各家都有不少人被迫修炼了商渊的什么苍龙诀,有的突破失败,有的走火入魔,就算没这件事,谁家门中还没有几个金丹受损的天才弟子和族中奇才?

  越是修炼得快,越是资质良好,修炼突破时的风险越大。

  修仙路途本就充满凶险,现在站在风光顶峰的这些成功者,回身去望,谁人身后不是布满同门的血泪和遗憾?……

  现在元清杭说什么?有新的法门可以重塑金丹?!

  百草堂新接任的袁堂主一个箭步冲上来,几乎喜极而泣:“元小少主,你说的是真的吗?犬子也不幸金丹碎裂,至今颓废落寞,你、你……”

  元清杭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也不计较,只笑着看向身边另一个人:“木小公子?”

  木嘉荣挺身而出,站在教武场前,稚气脸上神色肃然:“诸位仙长,晚辈鬼迷心窍,也曾修炼了商渊老贼的苍龙诀,事后深受其苦,幸好得到元小少主和宁仙君以塑金诀传授。”

  他恭恭敬敬向宁夺深施一礼:“宁仙君更是亲自点拨指教,晚辈改练塑金后,已经在数月前,成功突破了金丹凝实境了。”

  四周的人惊呼一片,木小公子才多大?

  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八九岁,数年前药宗大比时才是刚刚修出金丹,这短短几年,就又突破了金丹中期,难道是和塑金诀有关吗?

  元清杭不动声色,又含笑道:“对了,塑金诀是我舅舅所创的。”

  ……四下一片死寂。

  半晌,百草堂袁堂主声音发颤,咬牙道:“元小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元清杭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饮水不忘打井人,无论是谁将来学了这塑金诀,总不能连恩人也不知道。”

  易白衣在对面,深深看了他一眼,和声道:“元小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元清杭点点头:“塑金诀是我舅舅在破金诀基础上,加以改良重新所创,但却阴差阳错,被宁小仙君寻到,才重现于世。所以这塑金诀的处置,我们魔宗和宁仙君一起商议后,决定有条件地传授给有需要的人。”

  场上顿时又激烈骚动起来,所有人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袁堂主一咬牙:“什么条件?”

  元清杭慢悠悠摇着白玉黑金扇:“第一,要钱。第二,修炼者不得外传。”

  袁堂主急急道:“如此高妙心法,需要支付报酬当然是应该的。不得外传也是天经地义,不然岂不是只卖出去一份,便已经天下皆知。”

  他看着神采奕奕的木嘉荣,心里想着儿子的修为说不定也能恢复,心里如同鼓擂一样,又急着道:“却不知元小少主打算具体如何操作?”

  元清杭咧嘴一笑:“一份塑金诀,只需十万上品灵石即可。”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可惊叹归惊叹,不少人心里却反倒一松:只要能重塑金丹,别说十万,便是五十万一百万,只怕有人也会拼却身家掏钱。

  想想看,若是门派中最优秀的天才弟子,或者是家族中爱子栋梁,甚至是宗主掌门本人遇到这种灾难,十万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元清杭又淡淡道:“至于约束外传嘛,自然也和破金诀一样,吞下我们魔宗特制的蛊心丸,便成啦。”

  这话一出,四周的人却都一个个勃然变色,气氛骤然凝重压抑。

  一位医修宗师脸色铁青,一字字道:“呵呵……原来是这样。”

  他转头看着四周的人群,厉声道:“多年前元佐意就是用这法子逼迫仙门众人臣服于他,最终令得无数师徒反目、父子相残,最终搞到天怒人怨,祸事连连。大家都忘了吗?”

  他家中有至亲惨死在当年的仙魔大战中,每每想起,便是痛苦万分,现在一听元清杭这话,更是忍不住心中激愤。

  四周的众位仙宗修士一言不发,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若是这样,真的就是隐约重现当年争端,难道好不容易得来的仙魔休战,又要蒙上一层巨大的阴霾?

  元清杭静静站了一会,才哂笑道:“我说了蛊心丸的配方和过去一样吗?”

  他明亮眸中光芒一闪:“宁小仙君宅心仁厚,他有个提议,我觉得甚好。”

  宁夺抬眸看了他一眼,秋水般的目光中温柔一片。

  元清杭道:“那就是这蛊心丸只能约束不传授任何人,也不能留下任何文字和影像,并不需要发誓效忠任何人。这样的话,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一呆,袁堂主首先惊呼了一声,喜形于色:“好,好!这便非常公道,在下觉得并无不妥!”

  元清杭看着四周各色目光,目光中狡黠一闪,又道:“对了,这价格也不是一成不变。若是遇到仁义侠勇之士,那免费赠送也无不可。可若是遇见无耻无义之徒,又或者叫我觉得莫名不顺眼,那就千百灵石也不换。”

  周围各家仙门刚刚喜形于色的脸,又都齐齐一僵。

  话说到这份上,以后还有人敢对魔宗的人有什么不敬吗?

  稍有冲突,怕是都得好声好气求着,就连这宇文家的一岁小娃娃,诸家仙门以后得好生对待。

  别一不小心,暗中得罪了这位小魔头,他心情不好不做生意了,谁家仙门还能保证永远求不到他头上。

  一时间,各位仙门重要人物脸色都是精彩纷呈,还有不少人心思一动,已经暗暗想到了另一件事。

  魔宗这边固然要小心对待,苍穹派这边虽然都是年轻晚辈,却也一样要好好结交。

  万一真的惹了魔宗的人,想要求塑金诀,这还有正直仁厚的宁小仙君最后一条路不是?

  ……

  天光明亮,澹台家附近的仙山云雾缭绕,一片青翠。

  众家仙门宾客几天前已经络绎告辞,刚刚热闹了几天的澹台家重回了安静。

  后面的仙山脚下,一片野湖四周芦苇广阔,水波浩渺,野趣横生。

  岸边一片苍茫芒的芦苇丛中,元清杭头枕着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阳光正好,清风徐徐,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簌簌声,他装作不察,屏住了呼吸。

  脑海里还有点迷糊,午睡中竟然还做了个梦,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红。

  一片小小的阴影在他脸上垂下,遮住了明亮的日光。

  元清杭听着身边重回安静,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你……”

  一睁眼,却呆在了原地。

  四周不见宁夺的身影,却是造梦兽多多叼着一片大荷叶,眼巴巴蹲在他旁边,正在用叶子给他遮阳呢。

  他咬着牙红着脸,忽然重重一把揪住多多的脖颈,小声恨恨道:“你冲我喷什么喷!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准随便喷我和宁夺,会出事的!……”

  多多被拎在空中,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伸出爪子,又殷勤地把大荷叶往他眼前凑了凑。

  宾客告辞后,宇文瀚和他们都没有立刻走,而是在澹台家多留了几日。

  一来是老爷子想多看看曾孙,二来神农谷还有点事要和澹台芸商量,自从上次镜湖一战后,几家的年轻人也都好久不见,索性在这里多聚了几日。

  澹台家毕竟也是昔日望族,附近的仙山灵气充裕,近处也有一片野湖生产一种灵草,远远看去景象优美,这天元清杭宁夺就悄悄跑来此处,想要四处游玩。

  可来的不巧,正遇上中午阳光炽烈,两人在岸边找了一处茂盛的芦苇躲避日头,他刚刚睡了没一会,醒来却不见了宁夺的踪影。

  他伸手接过荷叶,点了一下多多的鼻头:“哪里来的?你又不敢下水。”

  多多“吱吱”叫了一声,扭头看向湖边。

  元清杭跳起来,往湖边跑去:“来,我们去找你爹。”

  湖边阳光灿烂,照在野湖之上,金光粼粼。

  和镜湖的广阔宁静不同,这里四处野草横生,岸边礁石林立,一只废弃的小船孤零零停在岸边,颇有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趣。

  果然,小船边一道白衣身影正在那里,弯腰在船舷边做着什么。

  元清杭放轻脚步,悄悄从背后绕过去,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堂堂金丹圆满境剑修、力战凌霄殿殿主举重若轻的小七君,竟然会做木工!”

  宁夺微微侧过头,一张美玉般的脸上映着炽烈阳光,彷如冰山映雪,微微一笑,却没回话。

  元清杭好奇地围着小船转了一圈:“咦,你在修船?”

  宁夺立起身,手中应悔剑轻巧地在旁边树上旋下一片木片,贴在船底破损之处,向元清杭看了看。

  元清杭心领神会,手指一弹,一张避水符打上去,顿时封死了那儿:“怎么,待会儿划船去?”

  宁夺轻声道:“你上次在地底异境里说,想和我一起坐在船上吃鲈鱼。”

  他踌躇一下:“我问了澹台小姐,她说虽然不知道这湖中有没有鲈鱼,但是抓起来的鱼,肥美鲜嫩是一定的。”

  元清杭斜着眼看他:“我还说过很多话呢。”

  宁夺点头:“都记得的。一件件做。”

  元清杭心里又甜又软,看着四下无人,忽然把多多往储物袋里一塞,扑上去揽住了宁夺脖颈:“傻子。我只会烤鱼,就算捉了鱼来,也做不好的。”

  他笑嘻嘻在宁夺唇上一啄:“还是得去人间江上,找懂烹饪的船家出手,还得配上一坛上好的桃花酒。”

  宁夺面色微红,看着他面若春花的笑脸,呼吸悄悄变得粗重了点。

  刚深深低头吻下去,忽然间,远处芦苇丛里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

  两个人一怔,同时不约而同地拉起手,迅速往旁边的礁石丛后躲了进去。

  礁石粗粝,缝隙又不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姿势暧昧,元清杭看着身边宁夺越来越红的脸色,玩心大起,手指悄悄在宁夺背后轻轻一挠。

  “就怪你,吻得我晕头转向。”他凑过嘴唇,在宁夺耳垂边轻柔一舔,“大大方方出去见人,有什么打紧?现在搞得像在偷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