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第181章 倾情

  苍穹派内,一片凋敝,遥遥望去,千重山后山顶峰已经被削平,昔日的青山绿树也大多损伤严重。

  可赤霞殿上,终于不再像前些天一样,时常关闭着阴森的红门。

  此刻的赤霞殿,阳光从两边的高窗投射进来,大殿上那些可疑的血迹也清洗干净,恢复了以往一样的明净。

  一群苍穹派的小弟子行色匆匆,手里提着食盒和一些生活所用杂物,从外面的廊下经过。

  一名筑基晚期的弟子走在前面,小声叮嘱:“木家紧急调来的伤药到了,待会儿你们几个按照单子,挨个给伤重的几家门派送去。”

  他又扭头向另一边道:“伙食务必叫厨房跟上,每家一日三餐要加上补气的灵丹,千万别落下。”

  他身边的一群小师弟们神色恹恹的,有人小声嘀咕:“我们去送补给,每天都被人给脸色看。”

  有人随声应和:“横眉竖目就算了,上次还有人啐了我一口。”

  那名筑基弟子神色黯然:“都忍忍吧,我们苍穹派现在……”

  他顿了顿,再也说不下去。

  半晌,有人小声道:“门中早就资源枯竭,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养伤休憩,都要我们支出,到底撑不撑得下去?”

  “是啊,听人说,太上掌门……啊不,商老贼已经把门内资源消耗一空了,大师兄这些天勉力支撑,焦头烂额,人都瘦了一圈。”

  那名筑基弟子一咬牙:“胡说什么,大师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人心惶惶有什么用,快去做事!”

  一众小弟子一哄而散,那个筑基弟子抱着食盒,独自往远处的居所跑去。

  商朗和宁夺居住的小院不远,绕过后殿,遥遥在望。

  小弟子迈进院子,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二师兄?”

  西边的厢房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就是一顿。隔了一会,宁夺的声音才低哑传来:“进来。”

  小弟子推门进去,里面床上青色纱帐低垂,宁夺已经半起了身,斜靠着床头,身下垫着松软的丝绸软垫,清冷脸上一片苍白。

  窗前的桌案前,正襟危坐着那位魔宗的小少主,一张脸眉目如画,眼若点漆,下巴比前一阵明显尖了点儿,可不知怎么,阳光照着他脸上的细腻肌肤,似乎泛着一丝明艳的微红。

  小弟子一愣,赶紧向他施礼:“元小少主,您也在呀?”

  元清杭轻咳一声,脸色似乎更红:“是啊,我在帮宁小仙君治病。”

  小弟子感激无比:“元小少主医术仁心,自己都重伤在身,还这样费心……”

  宁夺靠在床边,轻声道:“把食盒放下吧。”

  小弟子慌忙将食盒放在元清杭面前的案几上:“师兄,你们慢用。”

  元清杭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珍贵佳肴和几丸灵丹,皱眉道:“送给各家的用度都一样?”

  小弟子吓了一跳,以为他不满,眼眶一红:“也、也不是……木家那边说无需我们准备,还拿了很多珍贵伤药来送给大师兄。宇文公子也一样,采购了不少物资,亲自送来救急。”

  元清杭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了一张黄符,草草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这个你拿去,找我属下侍女霜降姐姐,她知道怎么做的。”

  小弟子接过去扫了一眼,惊跳起来,慌忙看向宁夺:“这、这……”

  元清杭一瞪眼:“看他做什么,这是我们魔宗少主送你们商师兄的东西,不要他首肯。”

  小弟子一溜烟地跑出门,宁夺斜靠在床边,轻轻皱眉:“你拿了多少东西出来?”

  元清杭笑嘻嘻从窗边跑过来,和刚刚一样,靴子一甩,上了床,舒舒服服和他并排靠在床头:“没多少了,都是我自己的身家,也没动用魔宗的。”

  他掰着手指,一件件数:“易白衣前辈以前送了我一大堆珍贵药材,留在手里,也没机会用,还有我爷爷分了好多他私人的积攒给我,我拿去换点钱。”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笑得狡黠又得意:“对了,还有些术法秘器,你猜哪里来的?”

  他骄傲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曾经拿澹台小姐做人质,逼着宇文离那只小狐狸把他的储物袋给了我,狠狠搜刮了他一笔。”

  宁夺摇了摇头:“听说他这次也拿了宇文家的不少财物出来赈灾救济,颇得美名。”

  元清杭不以为意:“我爷爷一辈子急公好义,宇文离要这样做,他总不能阻拦。”

  商渊死后,诸家仙门死伤惨重,一时不便长途跋涉,也只有暂时滞留在苍穹派中,稍作休养。

  可苍穹派家底原先就被宁程挥霍一空,再加上商渊出关后消耗物资巨大,现在留给年轻一辈的,只剩下一个空壳。

  宁夺金丹刚碎,重伤在身,宁程时日无多,所有重担全都落在商朗身上。

  他一边要安排父亲丧事,一边要整顿门派,还要照顾滞留苍穹派的诸家仙门伤患,同时打理千头万绪,短短时间,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一切也只能勉力支撑。

  说到从宇文离那里搜刮的东西,元清杭又有点沮丧起来:“可惜,我在和宇文离澹台芸周旋的时候,正是那边灵堂里林夫人被害的时间。”

  宁夺轻声道:“好在现在姬护法也已经帮她报了仇。”

  元清杭微笑起来,转头凝视着他,忽然鼓起勇气,猛地在他侧脸上飞快一啄:“总之幸亏小七君厉害。要不是你路过救了姬叔叔,他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我杀了澹台明浩,这辈子也会痛不欲生。”

  这一下偷袭又快又鲁莽,像是生怕逗留太久,就再也移不开,宁夺身子一僵,扭头看他。

  两人并排斜靠在床头,宁夺这样半侧过脸,一双幽深眸子宛如深湖,高挺鼻梁也近在咫尺。

  元清杭心虚地往后仰了仰头,脸色绯红:“……”

  宁夺喉结轻轻一动,好半天,才将俊脸也退后了点,长睫低垂下去,掩住了波光粼粼的眸子:“……你不要把什么都给我。”

  元清杭看着他如玉般脸颊就在眼前,心里正狂跳不已,见他终于将脸移开,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又隐隐失望。

  他轻轻咽了口唾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给你啦?我给商朗,他也太惨了点儿。再说了,钱财身外之物,我留着放在储物袋里不用,难道像多多似的,天天守着,数鹅卵石玩儿?”

  墙角里,立刻响起一声“吱吱”的叫声。

  小造梦兽正在打盹,忽然听见元清杭叫到它名字,立刻醒了过来,熟门熟路地迈着小短腿,蹭的一下跳上了床,在宁夺和元清杭腿间找了个位子,舒服地趴了下来。

  上次宁夺进万刃冢前,怕自己再也出不来,提前将它留给了厉红绫,这些天已经被人送了回来。

  回来时元清杭刚把最后一颗九珍续魂丹给宁夺喂下,药效强烈,无论多多怎么在边上蹦来蹦去,宁夺也是不醒,小东西吓得不轻,满心以为宁夺不行了,“啪嗒啪嗒”掉了一大堆眼泪。

  元清杭撸着多多的脖颈,忽然扑哧一笑:“你前些天昏迷的时候,你知道它干了啥?”

  宁夺问:“什么?”

  元清杭越想越好笑:“它以为你不行了,一边掉金豆儿,一边把自己藏的卵石全都扒拉出来了,堆在你枕头边!”

  宁夺微微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小造梦兽:“它可气我抢过它两颗石头呢。怎么,看我快死了,给我造坟吗?”

  元清杭一瞪眼:“呸呸呸!童言无忌,胡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他嘟囔着:“它是想对你说,只要你醒了,就算再抢它的漂亮石头,它都愿意给你呢。”

  宁夺低头不语,忽然道:“我那时候,好像有点意识的。”

  他悠悠道:“我听见多多在吱吱地叫,也听见有人在呜呜地哭。一边哭,还一边在和我说话。”

  元清杭猛地睁大眼睛,面红耳赤,口吃起来:“怎、怎么可能?……你都那样了,金丹尽碎,经脉受损,要不是靠九珍续魂丹吊着命……怎么可能听得见!”

  宁夺拧起眉:“真的。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哭着说,如果我有事……他也不活了,干脆回别的世界去。”

  他扭过头:“那是哪儿?……你也要带着我的尸首,去万刃冢小世界吗?”

  元清杭盯着他,忽然爬起来,飞身就往床下跳:“你伤重,发烧啦!产生了幻觉,还有幻听……”

  身上衣带不知怎么有点散乱,被宁夺的腿压在了下面,这么胡乱一跳,身子就是一歪,不仅没能下地,反而“咣当”一声,栽倒在了床边。

  宁夺手臂一伸,牢牢接住了他。

  “自己没伤么?”他低低道,“跳得这么欢。”

  元清杭面红耳赤:“反正比你好得多。”

  半晌他又道:“放开我。”

  身子被这么紧紧揽着,腿荡在床边,没着没落,整个重心全在腰上,浑身好像都又烫又僵,快要抽筋了好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院子里那株柳树枝条轻摆,树影印在窗前,清风细细。

  多多支棱着耳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它紧张地爬起来,围着两人身边团团转悠。

  宁夺目不斜视,劈手抓住了它,将它塞进了旁边的储物袋。

  元清杭咬着牙,挣扎想从他怀里脱身,嘴里乱七八糟地低声嚷嚷叫:“……不要虐待小动物,放人家出来。”

  宁夺身子一侧,有意无意堵住了床边,手臂轻抬,将他桎梏在了臂弯中。

  他低头俯视元清杭,低低道:“……再不关起来,它每天晚上冲我喷息。”

  元清杭奇怪道:“它对你好,喷的都是甜美梦息呀!你养伤呢,做美梦有什么不好?”

  宁夺不语,眼睫飞速颤动,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不好。”

  元清杭莫名其妙:“哪里不好?”

  宁夺抬起眸子,静静凝视着他,一张俊脸慢慢下压,却一言不发。

  元清杭的心狂跳起来,身子好像忽然没了力气,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又是惶恐,又是期待似的,瞥了宁夺一眼。

  宁夺和他这一眼相接,眸色忽然变深,喉咙间发出了一声极沉的轻哼,却没有什么继续的动作。

  元清杭抬起眼,看着他那竭力忍耐的神色,心里一软。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是什么福至心灵,他抬起手,手指在宁夺喉结上轻轻一划:“知道啦。做了奇怪的梦吗?……”

  这一句,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宁夺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捉住了他那不老实的双手,狠狠拉起来,锁在了头顶。

  下一刻,他微烫的唇压了下来,印在了身下人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