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揣崽后不跑了>第96章 番外·晏京墨×郁白1(副CP慎买)

  晏京墨是从一阵轻微的摇晃中醒过来的。

  阳光从车窗透了进来,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车里也很闷热,晏京墨感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薄汗,顿时皱了皱眉。

  他正想让前面的司机把空调冷气再打低一点,但他刚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现在明明是冬天。

  晏京墨神色一怔,他的视线透过车窗,停在了路边的人行道上,街上的人都穿着短袖短裤,手里拿着扇子或者冰棍,阳光刺眼,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再经典不过的夏天的景象。

  而且这里的楼房,这里的行人打扮,甚至路边摊……怎么都那么像是,十年前?

  心跳停了一瞬,晏京墨缓缓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和自己一起坐在汽车后排的人。

  晏玉山臭着脸看向他,也不说话,很拽地挑了一下眉,无声地问他干什么。

  晏京墨:……

  晏京墨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晏玉山的臭脸了,自从晏玉山和许惜霜结婚并且有了孩子之后,晏玉山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好,恨不得把许惜霜宠上天,说话都带着哄,现在冷不妨看到晏玉山这样,晏京墨顿感稀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得到了晏玉山更臭的脸色。

  晏玉山现在才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到是和十年前的时间对上了。晏京墨在内心暗笑自己做的这个梦太离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从梦里醒过来,公司的事情他都还没有处理完,今天还有三个会要开,他可没有时间在梦里面浪费。

  在晏京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汽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晏京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头撞上了前座的后背,不是很疼,但额头上微微的痛感却让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有想法,就听到旁边早有准备,坐得端端正正的晏玉山发出了一声嗤笑。

  晏京墨:……

  这个时期的晏玉山真的很不可爱,虽然他从来也没可爱过。

  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是在做梦,晏京墨捂着自己的额头,他的视线从晏玉山的脸上转移到车的前座,从背影中看出开车的人是他是十年前的父亲,坐在副驾驶上的是十年前的妈妈,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十年前……

  他和郁白相遇的地方。

  “没事吧。”晏母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有些担心地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捂着额头,一副出神样子的晏京墨,又看了看还是一脸不爽的晏玉山,知道他们没问题,又转过了头。

  晏母叹了口气:“妈妈知道你们俩不高兴,转学这件事情的确有些突然,但家里面出了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这边安全一些,把你们送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你们最多待半年,我和爸爸就把你们接回去,好不好?”

  已经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晏京墨终于从漫长的愣怔中回过了神,眨了眨眼睛,连忙回答晏母说:“好的妈妈,我在这边多待几年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在这边一直待到高中毕业,你接小山回去就好。”

  既然已经回到了十年前,那他一定不会再和郁白错过,他要让郁白平平安安地长大,绝对不会让那个悲剧重演,所以他在这里待多久都没关系,越久越好,他一定会把郁白从泥沼中拉出来。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听到晏京墨的话,晏玉山顿时露出了“我哥好像傻了”的表情,他本来想随着晏母的话回答半年就回去,但是现在晏京墨说待多久都可以,他也不好一个人回家,于是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扔出几个字:“随你们吧。”

  两个儿子听话的表现让晏母和晏父都感到非常的欣慰,接下的道路也通畅了不少,没有再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很急的大拐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镇上的爷爷奶奶家。

  晏父和晏母让晏京墨和晏玉山从车上把自己的行李拿下来,晏京墨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了熟悉的小院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然后和晏玉山一起上楼,一等爷爷奶奶告诉他们房间的分配,晏京墨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房间里,关上门,靠在老旧的门板上,沉沉吐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摆设他都十分熟悉,就连墙上的挂历都是记忆中的样子,晏京墨有些贪婪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默默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

  他真的回来了,真的不是在做梦,他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遗憾,他这一次一定会和郁白一起离开这里,和郁白上同一所大学,谈恋爱,然后结婚,圆满他们的后半生。

  想到这里,晏京墨飞快地把自己的东西放好,然后就推门出去,准备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说一声,出门悄悄去郁白住的地方看一眼。

  看到晏京墨从楼上下来,还没等他说话,晏母就有一些担心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切好的苹果,然后询问他:“京墨,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对上晏父晏母还有爷爷奶奶有些担心的眼神,晏京墨呆了一秒,随即想起来他现在是17岁的高中生,他的17岁是充满活力,阳光又开朗的,所以就算他今天已经很开心了,但他内敛的表现在长辈们看来就是不高兴。

  “没有啊。”晏京墨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里有好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啊,爸妈,爷爷奶奶,我想出门玩一会儿,可以吗?”

  看到晏京墨笑了起来,几位长辈终于放下心,挥挥手让他出去了。晏母在后面大声对他说记得带回手机,有事联系他们,早点回家,晏京墨一一应好,然后快步离开大门。

  走出院子之后,晏京墨轻轻松了一口气,要装成17岁男高中生对他来说还真不容易,毕竟他的灵魂已经快30岁了。

  自从郁白自/杀之后,晏京墨就变得沉默寡言,后面又接手晏家的公司,变得更加内敛,不动声色,把所有情绪都往里埋,现在要他重回十年前,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高中生,晏京墨一时间还转变不过来自己的身份。

  眼前的街道熟悉又陌生,晏京墨按照自己的记忆,调转方向,一边吃苹果一边往郁白住着的居民楼走去。越靠近那栋破旧的老楼,晏京墨的心跳就越快,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17岁的郁白,鲜活的,会笑的,会和他牵手拥抱的郁白。

  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晏京墨在即将进入老楼的时候,脚步一顿,停在了楼道口,默默抬头望向了郁白所在的楼层,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现在就上去。

  晏京墨想,现在的郁白还不认识他,明天他们才会第一次在学校见面,他这个时候去见郁白,可能会被对方认为是坏人变态。

  晏京墨没有注意到的是,路过的行人都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整个人都和这座小镇格格不入,许多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从大城市来的孩子,不光是因为他白皙的皮肤,身上昂贵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手表,还有穿在兜里只露出了一角的手机,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

  郁白的父亲郁海城就是其中一个。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而他才刚刚从宿醉中醒过来,在饭店老板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当中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离开,一起走在大街上,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来到了自己家的楼下,正想邀请几个朋友继续上楼喝酒,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犹犹豫豫的晏京墨。

  郁海城的视线在晏京墨的身上转了一圈,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笑了几声,然后就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晏京墨的旁边,准备伸出手去拍晏京墨的肩膀:“小朋友……”

  晏京墨在听到背后有笑声传来的时候就往后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令他印象深刻、恨不得抽筋扒皮、最后被他亲自送进监狱里的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当即就起了眉头,躲开了郁海城拍过来的手掌,捏紧了拳头,用尽了所有的忍耐力,才没有一拳挥到郁海城的脸上。

  看到对面的少年躲开了他,并且一脸防备和厌恶,郁海城也不生气,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也不管自己身上散发著冲天的酒臭味,又往晏京墨那边走了两步,还想继续和晏京墨打招呼,套近乎,从这个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富家少爷手上骗一大笔钱。

  晏京墨光是看着郁海城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内心的厌恶更甚,又往后退了几步,和郁海城拉开距离。

  晏京墨努力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和对方动手,郁海城是一块滚刀肉,打了他,他只会倒在地上碰瓷讹人,必须要抓到实际的把柄,才能把他送进警察局,送进监狱,现在还不能冲动,不能和他硬刚。

  就在晏京墨准备转身快步离开的时候,一盆带着热度的水突然从天而降,全都淋在了郁海城的身上,郁海城顿时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身上的衣服湿透,皮肤顿时红了一大片,眼睛都睁不开,疼得直哆嗦。

  他一边抖着手抹掉自己身上的热水,一边对着楼上破口大骂,嘴里的污秽词语一串接一串,但楼上没有一个人往下探头看,窗户也紧闭着,根本看不出是哪一户人家泼了他。

  晏京墨的眼里浮现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够确定,这盆水一定是郁白泼的。

  晏京墨知道这是郁白在帮他解围,让他逃离这个地方,最后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目光划过郁白的小房间的窗户,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微微晃动的窗帘,笑了笑,迅速收回视线,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没管身后的郁海城被烫成了什么样,反正只要郁海城没有发现郁白,没有回家找郁白的麻烦就行。

  晏京墨宁愿郁海城因此脱一层皮,好好受一次疼痛,因为郁海城所犯下的事情远远不是这一点伤痛能够赎罪的,死了都是便宜他。

  晏京墨转身离开之后,郁海城似乎也知道自己平时得罪的人不少,这楼上的人恨不得人人泼他一盆热水,所以最后只能恨恨地闭上了嘴,也没心情回家了,又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回到了常去的饭店,继续喝酒赌博。

  楼上,郁白藏在窗帘后面,确定郁海城已经离开,不会回家之后才慢慢放松下来,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面,抱住了还在颤抖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泼郁海城热水,可是他在看到郁海城旁边那个少年的第一眼,心里就涌上了一股非常复杂的感情,他确定自己和对方没有见过面,但他却感受到了欢喜还有浓重的悲哀。

  这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不断撕扯,迫使他进厨房接了一盆冷水,然后又换成了热水,走到窗边,朝郁海城倒了下去,让那个少年借此机会逃离这里。

  缓过来之后,郁白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桌子边坐下。

  他的房间十分狭小,桌子和床之间放一把椅子都很勉强,郁白从书桌的柜子里面取出这学期要用的教材,小心的放进了自己被墨水染了好几块,看上去脏兮兮的书包里。

  一想到明天要开学,郁白就十分抗拒,他害怕班上那些同学又会像上学期一样欺负他,把他的书包扔进垃圾桶,把教材撕碎扔掉,让他没有书可以看,被老师批评,然后罚去教室后面和垃圾桶站在一起。

  他的教材都是从旧书店里买来的,因为新教材很贵,二手的老教材会便宜一些,可是再怎么便宜也要用钱,如果那些人还是要撕他的教材,他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了,爷爷给他留下的钱不多,只够他每月的生活费,还被郁海城拿走了一部分,他这个月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郁白有些焦虑地搓了搓自己的衣服边缘,他身上穿的这件校服已经被洗的发白,但是背后却有一团和书包上一样洗不干净的墨印,都是那些人恶作剧的时候弄上去的。

  郁白看着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了刚才楼下的那个少年,对方的身上穿着一件裁剪得体,一看就知道很贵的白衬衣,根本不像是他们这个小镇的人,应该是从哪个大城市来的吧,或许只是路过。

  刚才那股莫名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郁白松开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遍明天上学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就坐在自己的床边发呆。

  除了发呆,他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他会漫无边际地想一些事情,偶尔也会想到自己的未来。

  他经常听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家长说,高中生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可是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郁海城喝醉了之后只会对他拳打脚踢,然后辱骂他去世的母亲和爷爷,等酒醒了之后就再出门喝酒,赌博,玩乐……

  他也想过要好好读书,可是每当他开始写作业的时候,班上的那一群人就会对他起哄,然后扔掉他的作业本,撕掉他的教材。他没有书,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还经常因为没交作业被罚去教室外面,就更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郁白有时候会觉得,他长大以后或许会变成和郁海城一样的人,可是他不想那样,他觉得郁海城就像是一团湿漉漉的,恶心的,会让人窒息的沼泽,把周围的所有人全都拖进泥巴里面,他不想变成那样,如果他真的会被郁海城影响,他宁愿在变成这样之前就死去。

  就在这个黑暗的,狭小的,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充满了酒臭和灰尘的房间里死去,郁海城不帮他收拾尸体也没有关系,就让他和这些东西一起腐烂掉,安安静静地离开就好。

  往常的郁白在想到自己的死亡时,都是平静的,还有一种洒脱的愉悦感,可是今天他却莫名难受,他缓缓从床边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刺眼的,却永远照不进他的房间的阳光,感受着夏天的炽热。

  郁白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了刚才站在楼下的那个少年,对方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啊,那么好看,那么温暖。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晏京墨已经回到了爷爷奶奶家,抱着篮球出来的晏玉山看到他回来,挑眉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晏京墨回答。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晏玉山拍了一下篮球,摸了一把头发,小麦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更凶了几分,“哥,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像要去打人。”

  14岁的晏玉山还是第一次在晏京墨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在他的印像当中,他哥永远是一个见人就笑的烂好人,听话懂事还没脾气,之前有一次,他们遇到另外一个世家公子哥挑衅,他当时握着拳头就要冲过去,他哥还在旁边笑眯眯地说没事,拉着他不让他打架,啧。

  现在看到晏京墨一副这样的表情,晏玉山稀奇地:“谁惹你了?你要去打谁?叫上我,我帮你打,你一个人打要吃亏。”

  晏京墨:……

  “没事,”晏京墨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这个年纪的晏玉山都是以拳头解决问题的,几乎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顿时更加头疼,“我们转到新学校,明天开学,你好好和同学们交流,别老是打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好在老师面前给你解释,你别把他们气到了。”

  晏玉山不在乎地耸耸肩:“只要没人惹我,我就不打架,要是打架,我会把他们打到不敢告状,不让老师和爷爷奶奶知道。”

  晏京墨:……

  晏京墨突然就知道,晏玉山校霸的名称是怎么来的了。

  但是现在不管晏玉山怎么横,以后还是得怕许惜霜,在许惜霜面前表现得乖乖顺顺的,果然是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晏京墨饱含深意地看了晏玉山一眼,晏玉山被他看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正想问他什么意思,晏京墨就已经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和郁白正式见面了,晏京墨就有一些激动,差点没能睡着,但好在这副17岁的身体十分健康,也没有失眠的症状,晏京墨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精神抖擞地起床,吃完早饭后就和晏玉山一起前往了镇上的学校,去找带他们入学的王主任,等办好手续之后,就能去自己的新班级了。

  在这个年代,小镇人对大城市有很重的滤镜,一听到晏京墨和晏玉山是从大城市来的,王主任又知道晏家有点背景在,所以对他们更加殷勤,入学手续非常快速就办好了,还让老师亲自带着他们去各自的班级。

  晏京墨和晏玉山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位于学校的两头,就在行政楼分开,晏京墨跟着班主任进入了熟悉的班级,站上讲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和垃圾桶挨着的郁白,眼神沉了沉,十分简短地开口:“大家好,我叫晏京墨。”

  虽然他的自我介绍非常短,但已经听说他是从大城市转来的同学们依旧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不少女生都因为他阳光的笑容而微微脸红。

  教室的最后一排,郁白有些愣怔地看着讲台上的晏京墨,他在心里默念着晏京墨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酸涩,可是又很温暖,他听着班主任为晏京墨安排座位,而晏京墨却拒绝了班主任的安排,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全班都投来了诧异的视线,郁白坐立难安,他不安地蜷缩起手指,垂下头,让自己长到肩膀的头发遮住脸,缩进教室的角落里,不想让晏京墨看到阴沉沉的他。

  看着晏京墨往教室后面走,班主任有些紧张地叫住晏京墨:“晏京墨同学,郁白他……他那个位置不太方便,垃圾桶旁边很脏的,你要不还是坐到前面来吧,我让刘鹏为你移个位置。”

  “不用了老师,”晏京墨转头对着班主任还有其他惊讶的同学笑了笑,然后在郁白旁边的空位坐下,“这里不是有空位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班主任当然知道郁白在班上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又不能对着晏京墨说出口,免得让晏京墨以为他们班上的班风很差,只能尴尬地点点头,说了几句让同学们好好相处的场面的话,就离开了教室。

  而郁白在晏京墨坐下的那一刻就紧绷了身体,让自己尽量往里靠,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脏污沾染到晏京墨的白衬衣上。

  他想躲,晏京墨却不让他躲,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晏京墨故意靠了过来,和他贴着手臂,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温柔询问他:“同学你好,你叫郁白……”

  晏京墨的话还没有说完,郁白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站了起来,晏京墨刚才和他贴着的地方滚烫发热,郁白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他慌不择路地踹翻了垃圾桶,从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郁白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动作怪异,不知好歹,面对晏京墨主动友好的问话不理不睬,其他人的心里都十分不忿,还有些嫉妒,刚才老师提名的刘鹏本来就因为郁白抢了他的新同桌而不爽,现在看到郁白跑了,心里更是不舒服,对着晏京墨大声说:“晏京墨,你别管那个怪胎了,他超恶心……”

  “我和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晏京墨已经走到了后门,他冷冷回头,打断了刘鹏的话,“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刘鹏被晏京墨一堵,当众下了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但他看着晏京墨的脸色,又有点怕,不敢对着晏京墨吼,只能小声地嘟囔:“你和那个怪胎一起玩,你不会也是怪胎吧?”

  晏京墨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一想到这个刘鹏欺负了郁白多少次,后来还侵犯了郁白,他就忍不住怒火,冷冷开口,对着其他人说:“我书包里有最新款的游戏机,除了刘鹏,张瑞……其他人都可以随便玩,送你们了。”

  对付这些高中生不需要多复杂的手段,既然他们这些人喜欢孤立欺负郁白,那他们也来尝尝被孤立的滋味吧。

  晏京墨说完就走出了后门,大步跑着去找郁白。没穿越前的17岁的晏京墨不知道郁白为什么要跑,还因此误会对方不想和自己交朋友,但是现在的晏京墨知道,郁白是因为害怕会弄脏他,是因为自卑,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才逃跑,他已经失去了郁白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从现在一开始,他就要让郁白知道他喜欢他,他保护好郁白,不会给任何人伤害郁白的机会!

  晏京墨的身影消失在后门,教室里剩下的人脸色各异,不少人悄悄去看刚才被晏京墨点名的刘鹏几人,这几个人都是平时喜欢欺负郁白的人,而晏京墨偏偏不让他们玩游戏机,还追着郁白出去了。

  晏京墨对郁白的维护明明白白,大家心里都有了数。毕竟这个时候游戏机还是稀奇货,有个男生没有忍住新款游戏机的诱惑,伸手从晏京墨的书包里拿出了游戏机,玩了起来,旁边的人立刻围了过来,也争着想玩一把。

  瞬间被孤立的刘鹏几人脸色难看,但是又拉不下面子过去看,被晏京墨点名不让玩让他们十分难受,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了是郁白的原因,想变本加厉地欺负郁白,但又怕晏京墨用其他的方法对付他们,脸色涨得通红,恨恨地坐在原位,在心里盘算着办法。

  追出去的晏京墨没有看到郁白的身影,但是他心里知道郁白会去哪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教学楼背后的老槐树,绕过大树,进入了后面的废弃低矮的教学楼里。

  郁白躲在一楼没上锁的教室里,他想等快要上课了再回去,这样就能避免和晏京墨解触了。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郁白有一点懊悔,觉得晏京墨肯定会觉得他奇怪,觉得他不好相处,刘鹏他们也会说他的坏话,晏京墨肯定会讨厌自己了。

  郁白揉了揉有点发红的鼻尖,心想这样也好,这样晏京墨就不会和他做同桌,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被刘鹏他们嘲笑欺负了,他就是一团烂泥,晏京墨那样好看的人最好不要沾上他。

  “郁白?”

  听到晏京墨的声音,郁白瞬间瞪圆了眼睛,慌乱地往后靠了靠,想让面前的废弃桌椅遮住自己的身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晏京墨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郁白有些着急,他听到晏京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得快要冒汗了,正想再次起身拔腿就跑,就被突然蹲下的晏京墨按住了手臂,靠在墙上动弹不了。

  老教室没有窗帘,晏京墨的脸在阳光下无比柔和,郁白从晏京墨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愣愣地任由晏京墨抬手撩起他额前的头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真的在发光啊,郁白呆呆地想。

  “郁白,”晏京墨往前凑了凑,和郁白露出来的漂亮眼睛对视,“我想做你的同桌,以后我来保护你,可以吗?”

  郁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懂晏京墨的话,他干涩地吞咽了一下,他很想拒绝,因为他不想让晏京墨和自己一样陷入泥沼,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晏京墨是保护不了他的,只会被他连累,可是心里的那个微小的声音却在逐渐放大,让他贪心一点,让他勇敢一点,让他不要拒绝晏京墨。

  郁白看着晏京墨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几乎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什么珍宝一样,身体又开始发热,大脑都开始发晕,整个人飘乎乎地踩在云上,思维也跟着迷糊起来,只能遵从自己的本能,机械地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郁白的同意,晏京墨笑了起来,他先站起身,然后对着郁白伸出手:“我们回去上课吧。”

  郁白抬头看着晏京墨,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晏京墨的手指,恍然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那道永远不会照射到他身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