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穿书]高调隐婚>第20章 十九怎么会是人格分裂

  余越没多想,道:“之前也给你弹过好些遍,我很喜欢,正好你说你也喜欢啊。”

  原主会弹钢琴,也弹过,所以他不担心钟时钦怀疑。

  钟时钦眼神温柔,里面的黑沉沉的湖面上泛起宁静也璀璨的光斑,不掩炽烈,他稳住声音,夸赞道:“进步很大。”

  余越下意识抬起头,钟时钦的指缝被模糊的暖光晕染,他看不到人,微妙地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赶紧道:“我学琴也这么些年了,总要有些进步嘛。”

  钟时钦低低地笑了两声,已然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越说得对。”

  听见钟时钦笑,余越心里的弦也跟着松了下来,对方移开手之前还提醒他先闭一闭眼,等他适应了灯光,却被俯身下来的人一下吻住。

  空气被近乎粗暴地掠夺走,他也没反抗,只是紧紧攥着钟时钦的衣襟,直到被放开,才靠在对方身上喘气。

  余越轻轻咳了下,一张脸都涨红了,他没想明白明明是舒缓的夜曲,怎么给钟时钦听兴奋了,他刚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窒息晕过去,那可丢人丢大了,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上新闻,好在现在的体质比较好,要是原来的话估计他真能分分钟背过气去。

  钟时钦轻轻抚着余越的背,揽着靠在他身上的人等着对方慢慢平复,微垂的眼里,细小的光从湖底下翻涌上来,像火焰一样升腾燃烧,又随着余越的呼吸声安稳下来。

  如同失去了珍宝的龙重得挚爱,所有的阴霾就都蛰伏进了深处。

  钟时钦抱起余越回到房间又放在床上,看着还有点懵懵的、没有从深吻中回过神来的人,觉得对方有些高冷的呆萌感。

  他坐在床边,手撑着床用手臂把人拢在怀里,“还愣神呢。”

  余越的耳朵尖还是红红烫烫的,“我刚才看见张叔在楼下,虽然知道是自己人,但是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张琦的眼神非常了然,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么亲密,表情还有些欣慰之类的让他有些茫然。

  小家伙面皮薄,钟时钦捏了捏余越的鼻尖,“不好意思不要紧,慢慢习惯就好了。”

  面对钟时钦的流氓言论,余越噎了下,到底妥协了,他也不是不愿意,总归见的面一面少一面,一天少一天,任何能和暗恋的人亲近的机会他都很珍惜。

  钟时钦盯着余越的眼睛,声音里夹着笑意,“那架施坦威归你了,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想弹什么曲子都可以,只一点,别累到自己。”

  余越点点头,极快地在钟时钦脸颊上亲了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肖邦不少曲子都偏舒缓,细腻的音符,优雅而流畅的表达,钢琴声娓娓道来,起于叙述,又不止于叙述,里面充沛、冲淡的情绪表达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即便带入不到某些具体的情景,心情也会放松很多。

  钟时钦揉弄了几下余越的头发,“做事自己心里有底就好,不许乱来,遇到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可以随时找我。”

  “嗯,我记住了。”

  “下午吃了不少点心,张琦熬了鱼丸粥,自己手工制的鱼丸,可以少吃些。”

  “好~”

  吃了饭,钟时钦早早催促余越去泡澡,等他洗完出来,抽走平板关灯按着人睡觉,他把余越圈进怀里,“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剧组。”

  余越的胳膊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索性就安稳地蜷在钟时钦怀里,“你工作忙,不用专门送我。”

  “小越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余越盯着钟时钦睡衣上暗色的花纹,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真切,他用眼神描了一小段,道:“想啊,但是我不更想影响你工作,虽然你跟我说的不多,但是我也知道你在公司的处境不算好。”

  钟时钦放松地揽着余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哄孩子似的,“怎么不好?”

  “就……你养父对你并不放心,表面上让你放心做,不管是改革还是发展新领域、新项目,他都让你做,看着支持你,实际上是让你扮了黑脸啊。”

  “小越看得很明白。”

  “哥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吧。”

  “自然,养子终归是养子。”钟时钦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也许一开始钟天浦是把他当钟家继承人培养的,然而钟沛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他从不奢望钟天浦待他如亲子。

  余越把脸埋在钟时钦怀里,声音也就有几分闷,“没关系,既然他们无情无义,哥也不用有心理负担,该抽身离开就离开,就算不依靠他们重头开始,我也相信总有一天能超过钟家。”

  “对我这么有信心?”

  “嗯!”余越对这一点毫不怀疑,钟时钦的优秀不容置疑。

  钟家那样固化的大公司想改变、想进一步发展非常难,公司人员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钟天浦自己不好出面做,直接将这一切丢给了钟时钦,美其名曰历练。

  几年时间下来,晨钟已经跟前几年大不相同,庞大的船缓慢转舵,虽然营收有起伏,总归是度过了一个大坎,可以说按照目前的方向发展下去,几十年内都不会有大问题。

  尽管钟时钦在整个过程中功不可没,然而千万功劳难抵一过,一切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钟天浦算盘打得好,却不会算到钟时钦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钟时钦贴着余越的头发,轻声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余越愣了下,他当然不能说他看过原文,只得扯了谎,“我喜欢你自然对你的关注多啊,虽然大学学的音乐,但是也看了些书,多少明白些,再联想到你养父未雨绸缪的性格和这些年做的事,并不难推测他的目的。”

  钟时钦亲了亲余越的头发,“小越很聪明。”

  因为这个被夸余越有些不好意思,拿着上帝视角来审视是有些不公平的,“哥赶紧睡觉,接下来还有的忙,资料也记得给我。”

  “好知道了,过两天给你。”钟时钦的手落在余越尾椎处,将人困在自己怀里,稍微调整了姿势让两人不至于明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疼。

  余越睡姿很好,乖得很。

  钟时钦听着余越的呼吸一点点慢下来,一呼一吸,温热气流正巧扑在他心脏的位置,好像化成了一个小太阳,轻巧地钻进他的心房,填满了每个角落,并在里面搭了窝,安了家,让一颗深埋冰层下的心逐渐回暖。

  他从小就不合群,被亲生父母抛弃只不过是他人生中无数的不幸之一,在福利院长到十岁,他没有一个朋友,那些蠢兮兮的小孩没资格成为他的朋友,他也不需要朋友。

  被孤立,被排挤,被老师遗忘,他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余越的五岁小孩儿主动凑过来,吓不走,甩不掉,好像一块牛皮糖粘在他身上,走哪儿跟哪儿。

  他们认识时是初冬,余越会窝在他身边软糯糯地叫哥哥,会把靠卖萌从志愿者那里争取到的长围巾分享给他一半,说既保暖还能把他们连在一起不分开。

  余越会跟骂他怪胎的小孩儿打架,就为了一句道歉,余越眼睛脸颊肿成一片,把领头的孩子王打得直求饶连声道歉时,他盯着余越脸上因为肿胀而有些扭曲的笑容,第一次觉得有个朋友也不错。

  余越不像那个年纪的小孩,有时候圆圆的小脸上会有略显成熟的表情,然而依旧干干净净,一双眼清透见底。

  那也是第一次,他产生了要把一个人绑在身边一辈子的想法。

  因此他没有拒绝再一次的领养,同意了钟家父母成为他的养父母,然而在他安顿下来又回去找人时,院长说余越已经被领养了,巧合的是领养家庭的男主人也姓余。

  他按照地址找过去,看着小孩子讨好余家父亲、亲昵又乖巧地喊别人哥哥,他的嫉妒和不甘如同原始森林里疯长的藤蔓,包裹住了整颗心脏,又不断收紧。

  而在余越看向他的眼神里流露出讨厌和恐惧时,他如坠深渊。

  他不能不去接近余越,给了他光和希望、让他觉得活着还有意思的人,怎么能转身就投入新生活而将他抛在一边、就好像自己只是福利院里认识的普通伙伴呢。

  直到余越上大学,对他冷淡、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又一下消失不见,清冷隽贵,却也乖巧懂事。

  被养父放到公司历练,最难的时候余越会弹夜曲给他听,会笨手笨脚给他磨咖啡,会跟他手臂挨着手臂坐在天台上吹风看星星谈梦想聊人生规划,会陪他加班,等他一起休息,会——

  告诉他这世上有人爱他,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然而后来,等他终于在公司站稳脚跟打算跟余越表白,想给对方一个正式的身份,然而,他小心翼翼放在心里的宝贝却被别人毫不费力地抢走,只会在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不情愿地跑到他跟前撒撒娇。

  他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从学识到气质都不一样,明显是不同的两个人格,他想过会不会是精神分裂。

  他试过一些方法刺激余越,想唤醒让他牵挂、让他爱重的那个人格,后来却只证明了他的虚妄和可笑。

  五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人格分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