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之间，顾清枫脸上的氧气罩不等顾清城拿开自己就移开了，顾清枫长着嘴用力的呼吸着，“顾……清……城……你……你这个……谋杀犯……”
顾清城癫狂的笑了起来，“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顾清枫说不出话，因为没有了氧气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顾清枫紧紧的闭上双眼，等着这一刻的死亡，但是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听到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
混乱之中，顾清枫原本以为是边溪回来了，待人走近之后，顾清枫才发现居然是程锦年。
看到程锦年那一刻他彻底绝望了，想着自己一定会死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
但是他没有想到程锦年语气颇为震惊的质问顾清城，道，“清城，你想杀人？”
顾清城听到程锦年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慌乱的不行，但是好在他的应急反应还不错，一下子摔倒在地，一脸委屈的看着程锦年。
“我哥哥他想自杀，我帮他把氧气罩带上，锦年哥，你快救救我哥……”
顾清城哭丧着一张脸，眼泪都从眼眶里滑落出来，真情实意的上演了一场亲情戏码。
程锦年盯了他一秒，问，“真的？”
顾清城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程锦年皱了皱眉，也没有再怀疑他，伸手把氧气罩给顾清枫带上，然后叫了医生进来。
程锦年虽然也不想看着顾清枫好过，但是他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不管是不是顾清城真的想杀他，总之这么容易落人把柄这种事，如果不是太过蠢，应该都不会这么做。
顾清城不蠢，所以程锦年愿意相信他刚刚他是真的想救顾清枫。
等医生处理好，走出去的时候，程锦年这才发现顾清城一直都在地上坐着。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顾清城是站着的，他心里的疑问又浮现了出来，“你轮椅呢？”
顾清城早就从刚才的混乱中整理好思绪，此时看着程锦年也不慌不乱的，道，“还不是你弟弟……”
说到这里，顾清城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程锦年一愣，问，“你是说程诺？”
“嗯。”
“这跟程诺有什么关系？”
顾清城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直接道，“我刚来医院就遇到了程诺，我说我想看我哥哥，他就好心把我送过来了，谁知他把我抱到椅子上，推着我的轮椅就走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程锦年皱着眉，他的眼睛没有瞎，他还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顾清城是站在床边的。
“你的腿？”
顾清城装作很是惊喜的样子，道，“锦年哥，你知道吗？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了，我居然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了，我学给你看看。”
说着顾清城双手抓在床边的那个椅子上作势就要起来，却没成想又摔倒在地，这么试了几次后，程锦年终于看不下去了。
“城城，别试了，摔疼了吧？”
顾清城坐在地上看着程锦年，眼泪跟不要钱似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锦年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我刚刚自己明明是可以站起来的。”
本来程锦年还在心里怀疑，毕竟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顾清城站在床边的。
但此时看到这样的顾清城，他心里瞬间软了下来，他觉得事情就像是顾清城说的那样。
两个人并没有在医院里逗留太久，程锦年抱起顾清城之后就走了。
离开医院，程锦年才想起来今天过来原本是想找顾清枫发泄一下情绪的，没成想屁没发泄出来，倒是救了他一命。
回去的路上，程锦年默默的开着车，顾清城坐在副驾驶上，程锦年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
他心里其实到现在都虚着，他不知道自己那些临时现编现造瞎掰出来的话，程锦年到底是信了几分。
情急之下他还把程诺给拉出来了，如果程锦年去找程诺，程诺这个死变态要是说没有，肯定一下子就能把他拆穿，还有那两个照看顾清枫的阿姨。
顾清城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想到自己今天的举动有多么的疯狂。
幸好顾清枫没有事，如果真的出事死了，就凭那两个阿姨作证，他就脱不了干系。
顾清城此刻越想越发慌，幸好是程锦年赶到了，如果他没赶到或者今天过去的是别人，顾清城指定是死定了。
程锦年在一边开着车，随意扫了身旁一眼，发现顾清城一脑门的汗，不由得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安慰道，“城城，是不是今天吓到你了？”
顾清城看着他咬了咬唇，道，“你说哥哥不会有事吧，我不想看着他出事，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哥哥啊。”
这话顾清城说的倒不是假话，他现在突然不想顾清枫出事了。
不然依着边溪那个人肯定很快就能查到他的身上。
但就算顾清枫没事，边溪还是知道了今天顾清城到医院差点儿害了顾清枫的事情。
*
边溪一回到医院，阿姨就跟他说今天来了两个人。
根据阿姨的描述，边溪瞬间知道了这两个人就是程锦年跟顾清城。
他当即就把两个阿姨给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好在顾清枫人没事，如果真的有事，边溪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
特别是当他知道顾清枫又差点儿晕死过去。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顾清枫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要比之前还要虚弱上几分。
边溪几乎可以断定是那两个人来做了什么，不然，顾清枫不会这样。
晚上。
顾清枫从病床上睁开眼，看到边溪，眼睛转了转。
边溪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下，道，“清枫，对不起，我又没保护好你。”
顾清枫轻轻的摇摇头，让他不要自责。
边溪道，“清枫，你放心，我们马上转院，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其实医生不同意顾清枫转院的，但是边溪已经不放心顾清枫在这个医院了。
他先联系好了医院，把一切能想到的意外都提前做好措施，然后才让顾清枫办了转院手续。
*
在新医院里，顾清枫的状态出奇的好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缘故，还是顾清枫自身换了环境的缘故，他整个人状态都好了不少。
就连医生都说他最近恢复的不错。
边溪看到他这样心里很是开心，他想着，只要他努力好好的照顾他，顾清枫一定会完全好起来的。
“清枫，你跟我一起加油好不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摘了氧气罩的顾清枫，只插在鼻管的顾清枫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边溪，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以后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顾清枫冲他笑笑，道，“边溪，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对我这样好，图什么啊？”
边溪手指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语气十分温柔，“就图让你开心，别的都不图。”
不知道是不是边溪的话太过温柔动听，还是戳中了顾清枫的内心，顾清枫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当然只是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
边溪低头轻轻的吻去他脸上的泪痕，握住他的手，道，“别怕，我一直在。”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过，在顾清枫的记忆里，从小就是充斥着各种嫌弃，责怪，打骂的声音。
他曾以为遇到程锦年，是遇到了一生的美好。
只因为当初程锦年对他露出了一个那样善意的微笑，他用尽一生想要追寻程锦年的脚步。
他倾尽所有靠近他，接近他，成为他的另一半，想着和他共此一生。
可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笑话，他爱程锦年，但程锦年不爱他。
可是程锦年不要他。
各种嫌弃他，甚至不惜亲手毁了他。
其实顾清枫到现在都不甘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最初相遇程锦年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过去了，他现在这副残躯什么都做不了。
边溪对他的好他知道，但是他回应不了。
确切的说，他不舍得要。
他好怕他伸手要了，这幸福也会夭折在他的手里。
更何况他这样一个破败之人，怎么配的上边溪这样美好的人。
*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的前夕，顾清城终于和程锦年结婚了。
边溪没有跟他说这件事，但是顾清枫还是知道了。
因为程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转院的消息，来看过他一次。
程诺看上去比之前自己要见他时还要颓废。
因为顾清枫身体的原因，两个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程诺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
其实对于顾清枫来说这已经不算是太震惊的消息了，他早就该知道那两个人会结婚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疼。
程诺看上去比他还要难过，顾清枫险些都要以为程诺是在喜欢程锦年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难受。
可程诺告诉他，喜欢的人是顾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