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兴这话一出, 沈亮明白了，“原来师父问我你手气好不好，是因为这个！”
不知怎么的, 钱兴竟然从他语气中读出一丝失望和不舍。
这特么简直卧了个大槽！
钱兴磨磨牙，望向楚柒：“你就说比不比吧。”
谢谨是来学手艺的，对钱兴师徒是走是留不感兴趣, 闻言直接进了厨房。
倒是胖厨师小眼珠转了转, 小声问楚柒：“老板，你手气怎么样？”
他只知道楚柒厨艺好, 身上似乎还有些邪门，但不知道这邪门打牌的时候有没有效。
楚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胖厨师, 迟疑间, 钱兴已经笑了，“你不敢？”
“那倒不是。”楚柒摇头，“我是怕你这辈子不够输的。”
她是说实话, 毕竟除了在狗系统那，她的小红手从来没掉过链子。
钱兴听在耳中，却觉得那是给怕输找借口, 愈发好笑, “现在平均寿命120岁，75岁退休，还有45年呢，我不能一局都赢不了吧？”
见他坚持，楚柒只好道：“那就比，你说比什么。”
钱兴着急带徒弟回家, 当然是一局越短越好。
他早想过了, “二十一点, 这个快，比完了也不耽误开门。”
“我觉得你找个打得慢的比较好。”楚柒好心建议。
钱兴却摆摆手，“那多没意思，就比这个。”
他把扑克牌交给胖厨师，“你来当荷官。”
胖厨师检查了下，没有什么猫腻，把大小王拿出来开始洗牌。
“那我发了啊。”
他小眼睛眯起，乐呵呵先给两人各发一张暗牌，一张明牌。
钱兴的明牌是K，楚柒的却只有3。
钱兴看了眼楚柒的表情，似乎还有些纠结，也不知道是不是暗牌不好。
他想了想，没再要牌，倒是楚柒要了一张，九点。
楚柒只瞥了一眼，最后一次问钱兴：“你确定真要比？”
“牌都发了还能有假？”
钱兴直接亮出暗牌，一张十点，加起来一共二十点。
他满眼笑意望向楚柒，楚柒也把自己的暗牌翻转过来，一张九点。
3+9+9=……21？
钱兴表情一僵，感觉这也太巧了。
不过没关系，这才只是第一局。
他示意胖厨师再发。
这回楚柒的明牌是个A，可以当一点也可以当十一点。
她没再要牌，钱兴看了看自己，两张加起来19点，也没再要。
然后楚柒亮出暗牌，又是21点。
第三局，钱兴爆掉了，楚柒21点。
第四局，钱兴好不容易拿了个21点，楚柒同样是21点。
第五局，第六局……
一连十局，钱兴九年退休生活都输出去了，楚柒始终维持在21点，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若非扑克是他准备的，打牌也是他临时起意，钱兴都要怀疑楚柒出老千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钱兴一动，沈亮也总算把合不上的下巴推上去了，“这、这怎么做到的？”
楚柒摊手，“我也不知道。”
反正她从记事起就这样，小学那会儿便没人跟她打牌了，她还怪寂寞的。
想着，她决定珍惜一下这难得的牌友，主动把自己的雪梨分了对方一半。
新鲜的雪梨皮薄肉嫩，幽幽散发着诱人的清甜，钱兴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他咬咬牙，“再来，我就不信你永远都是二十一点。”
然后，楚柒就真不是21点了，她每次都刚好比他多一点= =。
这踏马比21点还气人，钱兴的脸当时就绿了。
输掉十五年退休生活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把扑克牌拿过来检查了一遍。
然而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还是不放心，又把胖厨师这个亲楚柒派赶下了台，换上自家徒弟。
然后接着输= =。
这下自家徒弟都不值得信任了，钱兴擦擦额头上的汗，“那个，让我发牌行吗？”
“你要是出老千怎么办？”
胖厨师明显不太乐意，说着还看了眼记录本，“再说你都输到一百岁了。再输，不仅不能干活，老板还得养你老。”
钱兴：“……”
说好了明天就带着徒弟回家，怎么一眨眼还倒输出去二十五年？
钱兴一脸恍惚，怀疑自己让早上的油熏坏了脑子，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
倒是楚柒特别善解人意，“他要发就让他发，没关系。”
说着，还给了牌友一个鼓励的笑容，“加油，按照帝国平均寿命，你还有二十年。”
神他妈还有二十年！
他今天不输到寿终正寝，还不能下牌桌了是吧？
钱兴黑着脸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后院去。
楚柒在后面问：“你不打了？”
他脚步一顿，咬牙，“快开门了，今天先到这。”
“不是还有快一个小时吗？”
楚柒有点没尽兴，转头望向胖厨师，“你再陪我打两局？”
“不了。”胖厨师猛摇头，“我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死人，用不着打牌。”
楚柒又看向沈亮。
“我、我也不行！我手气差得很，逢赌必输！”
沈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怕楚柒硬要拉他打牌，赶紧一溜烟跑了。
剩下一个谢谨……好吧这个人可以忽略。
楚柒百无聊赖地自己摆了两局，觉得没意思，就把扑克收起来还给了钱兴。
费八宝来的时候，几只八宝鸭已经上了蒸锅，正徐徐冒着热气。
钱兴把熬高汤要用的鸡处理好送进厨房，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费八宝忍不住问楚柒：“这人怎么了？一脸想死的表情？”
楚柒：“可能是之前打牌输给我了。”
“多惨能输成这种表情？”费八宝表示不解，“他总不能一局都没赢吧？”
众人沉默。
“还真一局都没赢？”
费八宝不自觉拔高声音，立马让钱兴想起打牌前自己说过的话，感觉更想死了。
楚柒看他握着刀恨不得往自己脖子上抹，赶紧打圆场，“也没那么惨，好歹还平了三局。”
费八宝一愣，“现在平局都能算安慰了？”
立马被楚柒塞了块米糕堵上嘴。
他这才放过钱兴，问楚柒：“我的八宝鸭呢？”
楚柒看他一眼，“鸭子早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等我干什么？你就不能先蒸上……”
费八宝话说到这，终于反应过来，“你又拿我名字开玩笑！”
楚柒笑开，这才指了蒸锅给他看，“那只就是你的。”
给费八宝这只鸭子，她在做法上做了点细微的改动。
八宝鸭出锅之后，先在表面刷上一层蜂蜜水，接着烧开一锅滚油，反复淋在鸭子表皮上。
热油接触到鸭子，立即发出密集的滋滋声。
随着鸭子表面一点点变成棕红色，诱人的香气也在空气中荡开。
老杰克一进门就闻到这个味道，“做什么这么香？”
荣理事的八字胡也跟着抖了抖，下意识望向厨房。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店里还没这么香，估计楚柒又做了新菜。
没想到仔细一看，还是昨天的八宝鸭。
荣理事一愣，“你今天换做法了？”
“没有，就是添了个步骤。”
鸭子表皮已经被热油烫出焦香，楚柒看淋得差不多了，将鸭子放到一边晾凉，问几人：“你们的八宝鸭现在上吗？”
几人早上根本没吃饱，吃完楚柒的油条回去，又觉得其他东西都索然无味。
本来就饿，叫这香味一刺激，肚子更是发出抗议。
关会长当时便点头，“现在就上。”
然而新问题来了，昨天的八宝鸭很香，今天的更香，到底吃哪种？
几人同时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费八宝的八宝鸭已经上桌了，就在他们旁边散发着一阵比一阵诱人的香气。
费八宝把筷子扎进去，鸭子表皮居然发出了轻微的开裂声。
这得是让热油浇得有多酥脆?
一口下去，酥酥的鸭皮立即溢出一汪油，让人齿颊生香。
费八宝是吃惯这道菜的，可还是被惊艳到了。
“你这个鸭皮赶上烤鸭了，鸭肉却比烤鸭嫩，好吃！”
他飞快又夹了一筷子，露出里面鲜香四溢的八宝糯米饭，“这饭也好吃！”
越吃动作越快，越吃眼睛越亮。
这下，本就饿的几个人更受不了了。
荣理事提议，“要不让小老板一面浇油，一面不浇？”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小孩子才不可兼得！
反正几个人宁愿要个阴阳葫芦，也要把两种吃法都尝一遍。
不过做好的八宝鸭上桌，半是鲜亮半是浓艳，看着也挺好看的。
老杰克还没受过其他菜洗礼，第一个忍不住夹了一块。
然后他就忘了嘴巴其实还有语言功能的，只知道吃吃吃，不停地吃。
直到盘子里最后一粒米也被捞走，他才猛然回神，“这就没了？”
对啊，这就没了？
他们还没吃饱呢。
几人望着空盘子，都感觉意犹未尽。
好半晌，老杰克才喝了口水，道：“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多点一只？”
老杰克，卒。
翘首以盼的麦登星系厨师们还不知道，被他们等了好几个月的荣理事抵达后第二天，就掉进名为楚柒的坑出不来了。
他不仅自己掉，还拉上了美食协会的关会长，杰克副会长，甚至准备继续人传人。
费八宝也不知道，被他爷爷念叨过的荣理事就坐在自己旁边。
他一口气将整只八宝鸭都吃完了，才打着饱嗝问楚柒：“997和886那边都想请你去参加交流会，还有麦登星，你想去吗？”
楚柒当然不想去。
出门多麻烦啊，不仅没人给她送菜谱，还耽误她做视频刷任务环。
费八宝也知道她八成不会去。
毕竟那天的交流会她就没打算去，还是因为出了事，这才赶过去救场。
结果原本想出风头的人没出成，反倒是大家没看在眼里的楚柒连战四人，展现出了远超在座众位的厨艺水平，估计潘威已经哭晕在厕所。
想想当时潘威的表情费八宝就直乐，“你要不去，我让我三叔跟厨师协会说了啊。”
他打开光脑给费熨发了条消息，发完随手一翻，突然皱起眉。
“楚柒，你要发组庵菜胆的教程？”
的确是要发，毕竟要凑视频时长，组庵菜胆足够麻烦。
楚柒点头，“怎么了？”
费八宝：“有人质疑交流会那事的真假，现在好多人都在催你发视频。”
此话一出，楚柒还没怎么样，店里其他顾客先不干了。
“咱们星官媒和麦登星官媒都转发了，还能有假？”
“这群人有病吧？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
“谁这么大胆子？这是质疑咱们小老板吗？这是打官媒的脸。”
“应该不是咱们星系的。”费八宝说，“你等我查一下。”
这个时候，已经有顾客找到了那条质疑楚柒的视频。
视频应该是一段采访，女人一身职业套装，正从一家酒店快步而出。
有人问起她最近麦登星系的新闻，她稍稍顿步，挑眉间五官美得极具攻击性，“麦登星系厨师行业已经没落四十年了，是该搞点大新闻出来。”
记者：“您的意思是，这个新闻有造假的嫌疑？”
女人：“我只是觉得十八岁和组庵菜胆太扯。组庵菜胆失传上百年了，留下来的文字和图片我也看过，只能猜出大概用料，根本无法百分百还原。”
记者：“可是在那之前，麦登星系就有人还原出来了。”
女人：“只还原百分之八十，我也能做到。”
如果只到这里，顶多让人不爽而已。
毕竟人家的确没见到制作过程，会质疑很正常。
可是接下来，记者突然提了楚柒要发教程的事。
女人都准备上车了，闻言又回身，“你听谁说的？”
记者把楚柒那条回复给她看，女人眉眼瞬间就淡了，“原来是她，听我朋友说，她家还有一种比皇家葡萄酒更好的红酒。”
她唇角扯了扯，“既然人家不仅想炒作，还想把人当傻子耍，我倒要看看她的教程。要是做不出百分百还原的，就别怪我跟帝国厨师总会举报了。”
视频到此结束，店内原本和谐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压抑。
有人忍不住问：向帝国厨师总会举报是什么意思？
“跟举报学术造假差不多，搞不好要被吊销厨师证，以后都不能从事相关行业。”
“这、这也太狠了吧？”
“主要是失传菜查得严。上个世纪有人借失传菜炒作，加了不少化学制剂，做出来看着跟留存的影像一模一样，结果吃出了人命。”
这也是大家质疑楚柒的主要原因。
弄得像谁不会？现在全息特效都能以假乱真了。
所有人都担心起来，只有楚柒店里的员工和费八宝没受影响。
费八宝已经查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人的确不是咱们星系的。她叫厉莉，天水星系天水星人。她本人也不只是厨师，天水星系最大的餐饮集团就是她家的。
有钱，名媛，在这个行业还颇具影响力……
楚柒打开主页，发现评论区果然已经被大量天水星系的网友占领。
帝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各星系都有自己的网络，除了帝都星那边，跨星系都属于翻墙。
本来大家都在自己的地盘嗨，没想到楚柒的新闻热度太大，竟然传到了隔壁天水星系。
现在大量天水星系网友涌入，网上的舆论已经进入了不可控状态。
不过楚柒又没造假，倒也不慌，“没事，问题不大。”
说道这，胖厨师突然兴奋起来，“老板，天水星系的人民是不是还没感受过被您支配的恐惧？”
不知为什么，楚柒眼皮一跳，下意识捂住了肝。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系统提示出现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钱兴：没事，我离死还有二十年，还能再战！
楚柒：我不能，我怕我的肝坚持不到那个时候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