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音节还没吐出来，下一秒便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啐了一口：“看什么看，臭乞丐，少帅夫人也是你能看的吗？”
清语也朝着他身后招手，抬高了嗓音喊道：“我在这里——”
楚昭神色微怔，转过身便看到身形挺拔的男人手里拿着一袋包子三步做两步的迈了过来。
楚谦将包子塞清语手里：“不是说好就在门口等我，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
丫鬟小云：我不是人哦？‼（•'-'• ）꒳ᵒ꒳ᵎᵎᵎ；
清语朝他调皮的努了努嘴：“不想等你，我想自己过来这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楚谦只是轻轻笑了笑，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问道：“那你看到什么好吃的没有？这次让小云去买，免得你又丢下我一个人偷偷跑了。”
他嗓音温柔宠溺，两人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异常的夫妻。
楚昭怔怔的看着，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如果他当初也能像大哥一样，对清语温柔一点，给她多点耐心。
那么现在像这样幸福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清语眼神疑惑的朝他看了过来。
随后挣脱男人的怀抱朝他走近。
以为她是认出自己了，内心的自卑感忽然油然而生，楚昭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一个纸袋子却递了过来，里面装着热乎乎的包子：“给你吧。”
楚昭抬起头来，面前的女子看上去贵气骄傲。
见他没有伸手，眉头皱了皱，又将袋子往他面前伸了伸：“拿去啊，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不是因为饿了想吃这个吗？”
原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
而且也同那丫鬟一样，将自己的当成了乞丐。
楚昭低头看了看现在的自己，一身衣服又破又脏，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别说清语了，就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清语没认出自己，给自己留了最后的一丝体面。
起码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不会那么的狼狈。
她似乎不耐烦了，直接将一袋子包子给塞进了他的手里：“快拿去吧，我要走了，我夫君还等着我呢。”
说罢，转过身便提着裙子朝着男人小跑了过去。
“夫君……”
楚昭嘴里默念了一声，低下头来。
包子隔着纸袋将热度传进了他的掌心里。
没想到到头来，给自己唯一一丝温暖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曾经百般看不上眼的清语。
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楚昭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正要拿出一个放进嘴里。
忽然几个人扑了过来，一个个黑漆漆的手从他手里将纸袋子夺了过去。
包子也瞬间被瓜分了个干净。
楚昭甚至都来不及阻止，那些包子便已经进了那些人的嘴里。
……
清语挽住男人的胳膊，摇了摇：“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楚谦将她的手扯过，拿出帕子在她手心里轻轻擦了擦。
他长睫微动，眸光微闪：“刚刚那个人……”
清语抬眸：“嗯？怎么了？”
看见她眼里的疑惑之色，楚谦将话给咽了下去。
他笑道：“没事，夸你心肠好，竟然把我辛苦排队买的包子就这么随手给了别人。”
楚谦将手帕随手扔掉，将女子柔软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紧。
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扫了一眼，最后又淡然无波的收回。
清语当即佯装生气的去掐他胳膊上的肉：“你竟然敢讽刺我！”
……
楚家分明没有没落，掌权者依然是楚家人，但整个楚公馆却像彻底凋零了一般。
以前门庭若市，现在却门可罗雀。
原因很简单，因为身为最高掌权人的少帅并不住在楚公馆。
反而和小妻子两个人一起住在了外面。
除此之外，就连唯一一个参与内务的五爷也搬出楚公馆和妻子住外面去了。
楚公馆就像是风水不好一般，大帅去世了，楚太太也病逝了。
二小姐流产后在婆家备受欺凌，生死不知。
三爷因为欠了大量的债款而被人逼债。
原本想要卖了外面的房产，再将自己送给外室的首饰给拿去抵押了。
结果他在外面养的女人知道这事后偷偷转移了他的房产，将首饰典当过后就逃跑了。
三爷走投无路，便又跑回家里想要偷三嫂的首饰，结果被抓了个现行，直接将他送去见官了。
楚家人哪里会怕什么见官？
曾经他父亲就是最大的官，父亲不在，现在大哥就是最大的官。
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大哥不给他钱，但总归都是兄弟，他肯定不会看自己进牢房而不管。
于是三爷气势汹汹的对着狱长叫嚣着：“我大哥是楚谦，我是他亲弟弟，你们敢抓我，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谁都不敢得罪人，怕真的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狱长一听，还真不敢拿他怎么样了，反而好菜好茶的招待着，让人遣人将这事往上面通报。
谁想到，听说这事后，少帅直接摆手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亲兄弟，犯事了就依法办事就好，我制定的法律可不是让你们拿来好看的。”
他这话一出，迎来了许多百姓的欢呼和爱戴。
可三爷便惨了。
不仅没了好待遇，还遭了一阵毒打。
他这关进去没个几年出不来，就算出来了还得还债，基本这辈子废了。
三嫂也对他死了心，最后和他离了婚。
将自己的首饰给典当了出去，拿钱开了个小店，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就如同清语所说的那样，她长袖善舞，是个做生意的料。
离开楚公馆后，日子过得越发有滋有味了。
四小姐说是出国深造去了，到底去了哪里暂且不知。
六爷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已经是音讯全无，失去了踪迹。
七小姐也出国留洋去了。
然而这也只是外部一些浅显的消息罢了。
楚太太并没有死。
所谓的病逝也只是楚公馆放出去的消息罢了。
她在环金楼里从拼死挣扎，到最后逐渐麻木，身上已经没了一块好肉。
在一次次的撞击下，她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她无意间听到了大帅在和二姨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