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对沈子妍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没了那份新鲜感，他曾经热烈的感情逐渐消退。
两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相对无言。
这对于爱自由的楚昭来说，就是一种痛苦和折磨。
连带着经常会对沈子妍产生一种厌烦的情绪。
而这种厌烦的情绪，逐渐将曾经那份非她不可的决心给慢慢的消磨殆尽。
曾经的楚昭觉得自己不能没有沈子妍，而如今的他却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可尽管如此，却不代表他能够坦然接受沈子妍想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可沈子妍眼神很是坚决，她甚至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神色淡然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来。
眼睛紧紧的盯着楚谦，目光无神：“求你们！这孩子我不要！”
楚昭眼睛睁得蹭大，仰着头抓着楚谦的裤脚跪求：“大哥，怎么说这也是我们楚家的骨肉，你别这么残忍。”
楚谦原本对这孩子的去留不感兴趣，也没有任何想法。
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后，反而轻笑了一声：“既然是楚家的孩子……”
楚昭心里刚松一口气，便听楚谦道：“那就送她去医院拿了吧。”
“大哥——”他难以置信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不能这样，你现在已经拥有一切了，连清语都已经被你给抢走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想要沈子妍我还给你，但你能不能把我的孩子留下？”
楚昭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
也明白了三嫂当初话里的含义。
——父亲一旦出事，他们只能任人践踏。
原本楚昭一心觉得楚谦是家族的顶梁柱，是可以庇护自己的人。
以为三嫂口中的践踏，是指被外人践踏。
然而却从来没有想过，大哥会成为那个践踏他们的人。
就因为自己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吗？
然而楚谦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朝着门口的下人示意了一眼。
随后便牵着清语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沈子妍也被带走了，只有楚昭嘶喊的声音划破天际。
老五低声询问道：“大哥，你真要把那孩子给打掉吗？”
虽然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没了，总感觉有些残忍。
怎么说这孩子也是他的侄子或者侄女。
见大哥朝他看了过来，老五犹豫着低声劝道：“老六和沈子妍固然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大哥你……”
清语抢先将他的话给打断：“你既然都说他是无辜的了，那这孩子生下来是你要养吗？”
老五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到时候养自己的孩子就够了，我养别人的孩子干嘛？”
清语快速反驳他：“你又不养，那你说什么无辜？你既然知道他无辜，就不该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受罪，他亲生母亲都不要他了，将来还指望谁要他？”
在世人眼里，打孩子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所以也不怪老五会这么想。
但清语却不允许他说这种话来伤害楚谦。
老五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清语转过头，拉着楚谦的手道：“大哥，你别听他的，那孩子才一个月，都没成型呢，不算是一条完整的小生命。”
其实楚谦并不怎么在意老五怎么看，也压根不在意那是不是一条小生命。
又不是清语的孩子，关他何事？
只是听老五这么说后，便下意识的有些担心清语会和他一样，觉得自己过于残忍。
只是却没有想到清语竟然会这么说。
她话语里满满的都是维护。
楚谦的心口顿时像被开水滚过一般，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带着灼热的温度，视线紧紧凝视着她。
像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你真这么想的吗？”
他抓着清语的手微微收紧：“还有张凤英的事情。”
张凤英是楚太太的名字。
她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太太了，楚谦自然也不用再尊称她为太太。
老五忽然惭愧道：“大哥抱歉，我刚刚说话过分了点，我这就回去受罚去。”
说完灰溜溜的就跑了。
当然楚谦也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盯着清语，用眼神询问着。
清语道：“她害死你娘，你恨她是应该的。”
“你不觉得我手段下作吗？”
楚谦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别人的看法，特别是对别人他自己的看法。
哪怕是心里在意，他也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从来不会去问。
然而他现在却主动问出口了。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种进步。
清语展颜笑了起来，抱着他的腰晃了晃：“她都那样骂我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她喜欢骂，那就让她尝尝那个滋味嘛。”
楚谦长睫微垂，手臂抱紧了怀里的少女，神色复杂难缠。
他低声道：“你知道吗？上次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完整。”
清语疑惑的抬眸：“什么？”
楚谦闭了闭眼。
他没骗清语，但他没有告诉清语的是——
他的母亲，死得并没有那么干净。
她是被张凤英带人先给侮辱侵犯了之后，这才被冤枉枪杀而死。
因为母亲从不出门，根本没有见男人的机会，也无从冤枉。
没有男人，张凤英便只能弄一个男人出来。
那时的楚谦还小，只听到房间里传来母亲大声求救的嘶喊声。
还有男人疯狂肆虐的辱骂声。
各种靡乱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当时的楚谦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知道母亲在被人欺负。
她在哭……
楚谦疯狂的冲撞着门，喊着娘。
后来，母亲出来了。
向来爱干净的母亲头发散乱，衣服凌乱不堪，有些地方还破了，上面沾染着奇怪的味道。
她双眼涣散无神的抱住了他：“谦儿，忘记这些事情，不要听不要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幼时的楚谦不解其意，只是抱着娘一直哭。
随后，二姨太便被人给拉了下去，给她洗澡打扮换衣服，收拾得和往常一般不二。
待大帅回来后，下人便向大帅报备说看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二姨太房间里出去了。
大帅疑心病重，他对二姨太并没有什么夫妻之情。
二姨太在他眼里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或者无聊时解解闷的玩具罢了。
听到下人的话后，他二话不说便拉二姨太出来验身。
——既然是今天的事情，那么那个男人的东西必定还留在二姨太的身体里。
验身是一件极为侮辱人的事情，但大帅却毫不犹豫的就让人直接扒了二姨太的衣服。
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后，大帅不听任何辩解，毫不留情的开枪打死了她。
而这种种的一切，全部都落在了年幼时的楚谦眼里。
因为清语的缘故，他原本并不想用那么下作的方法去对待张凤英。
只想着让她好好看着她在意的一切一点点的毁掉，让她在绝望里度过余生。
但同时也因为她骂清语的那些话，让楚谦想到了那些年幼时不堪回首的过往。
并激起了他内心的阴暗因子。
——既然她那么喜欢被千人跨万人骑，那自己就成全她好了。
清语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
她心疼的抱住楚谦：“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还有我呢。”
清语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的抬起头来：“对了，我们去把婚书重新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