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完美男二号>第30章 魔尊诞生夜

  儿子终于归来,柳承熙老泪纵横,别提有多高兴了。

  柳言卿把轮椅落在九璀阁了,此番再装残废,诸事不便,全靠吴越贴身伺候,一扶二背三抱抱。

  听闻他们被网罗扣在洞窟里捱了整月,柳承熙心疼难耐,执起儿子的手,未语泪先流:“言卿啊……你受苦了……都怪爹爹安排欠妥,果然不该放你出门……”

  柳言卿努力配合他表演,可惜功底不够,半晌没挤出泪来,心下焦虑得很,生怕被瞧出异样。

  “对了,”柳承熙揩净泪痕,关心起另一件要紧事:“那药是不是停了?”

  柳言卿心想难道你还指望在网罗的洞窟里煎药不成,不情不愿点头承认。

  “这可不行!”柳承熙捶胸顿足:“你这身子骨再禁不起折腾了,赶紧把药续上!”

  “爹……”柳言卿试探口风:“这药我喝了十几年,也未见养好;停了一个月,也没发觉哪里不对。要不,就干脆别喝了吧?”

  “不行!”柳承熙的态度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捏着爱子的肩膀竭力说服:“言卿,这都是为你好!”

  柳言卿的目光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安静待命的吴越。两人眼底写着一样深沉的隐忧。

  之后柳承熙又絮叨一大堆闲话,诸如九璀阁和锁月楼因柳言卿遇袭一事彻底反目,与苏浅的婚约八成要作废,明年仙侠大会许是开不成了,仙门百家忙着站队,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柳言卿安静听着,心下戚戚。没想到歪出去十万八千里的剧情线居然还能拐回来,一如他熟悉的情节。

  那他与吴越的宿命……又会怎样?

  煮好的药送来,吴越请命说他来喂,把闲杂人等都撵走了。

  一碗黑色的汤汁放在桌上,升腾出苦涩的味道。

  “师兄,”吴越又来逗他,还是逗小情人的腔调:“别愁啦,我一会就去倒掉,包管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发现的。”

  可柳言卿倦恹恹的卧在被褥里,对他的挑逗无动于衷,好像真的是病了。心病。

  “师弟,”他呆呆的盯着药碗看,无助发问:“为何爹爹要逼我喝药?”

  吴越宽慰:“许是楼主也被蒙在鼓里,以为这是为你好呢。”

  柳言卿咬着下唇,闷闷不乐,道:“不像……他应该没那么笨。”

  “别想啦。”夜深人静,吴越猜测不会有人再来,斗胆掀被钻入,奉出一个温暖的拥抱:“不管怎样,还有我在。”

  这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柳言卿经常嘴上说着不要,最后都欣然笑纳的,最熟悉的拥抱。

  体温在被窝里交融。一边是对他极尽温柔和宠溺的师弟,一边是吴越提剑相向要把魔尊挫骨扬灰的场景,几欲把人割裂。

  柳言卿辨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他突然发问:“师弟,我为了养腿藏起来不回家,是不是做错了?”

  吴越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话时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印下细细碎碎的亲吻,不解:“师兄怎会这样想?”

  “如果不是我任性躲那么久,事情不会闹这么大。锁月楼和九璀阁不会因此反目成仇,江湖上也就不会刮起血雨腥风……”

  剧情线不会拐回正轨,我便不消担心他日与你斗得你死我活。

  “嘘——!”吴越突然堵住他的嘴,初时用的手指,很快换成了嘴。

  舌头闯进来时,柳言卿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吃豆腐,小小呜咽抵抗了一把,便自暴自弃随他去了。

  大抵情爱有疗愈的奇效,那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逐渐平复,很快又因变得疾烈的深吻跳出另一曲全然不同的快旋律。

  良久,吴越大慈大悲放过他。撤走时津液拉出银丝,丝丝缕缕缠绵不绝,恨不得再把两人粘起来。

  柳言卿恨恨的瞪他,抹嘴已然成了挽尊的固定动作。

  吴越非常贴心的拿出预备好的帕子帮他擦嘴,嘴上却不知悔改的问:“喜欢么?”

  “喜欢个锤子!”柳言卿还嘴。

  吴越又听不懂了,笑问:“这又关锤子什么事?”

  “确实不关锤子的事!”柳言卿愤恨:“可我跟你说正事呢,你突然亲上来算怎么回事?”

  “因为也不关你的事。”吴越正色道:“锁月楼和九璀阁较劲百年,嫌隙由来已久;仙门百家各自心怀鬼胎,不知埋了多少沆瀣。若非有这些事情,又岂会真的因为丢了一个小公子就扬言开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越视角犀利,见解独到,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这样么……?”柳言卿茫然发问。

  “师兄就是心肠太好,什么过错都爱往自己身上揽。”吴越认真与之对视,试图用诚恳去说服。

  可目光相触,火花飞溅,炙烤得人魂荡魄飞,继而生出另一抹欲罢不能的异情。

  因为太善良,太可爱了。所以引诱人像着了魔一样陷进去。

  “我……我去把药倒了。”在克制不了之前,吴越自我戒断,掀被而起,急着出去吹冷风。

  变故来得太快,柳言卿口不择言的问:“那你一会还过来么?”

  吴越脚步一滞。

  靠!这叫人怎么忍!

  他就快放弃和自己的欲念较劲了,可他的师兄那样纯澈善良,已经被可怕的命运折磨成一副残躯,连亲爹都不足信。

  怎么忍心再逼他?

  禽兽!

  这是属于吴越的困境,或许与柳言卿所面对的不尽相同,但一样是蚀骨的折磨。

  他终是凭借过人的毅力压下了汹涌的冲动,转身还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调戏:“师兄想要我回来便开口说,否则我也拿不准师兄的意思,好难办呀。”

  柳言卿当然不会遂他愿,气鼓鼓拿被子蒙头,去留全由他。

  可即便师兄不开口,吴越还是老实回来了。那人眼里的眷恋那么浓,傻子才看不懂。

  “师兄?”吴越轻轻的唤:“睡了吗?”

  “唔……”柳言卿发出意味不明的嘟囔:“快了……”

  “原来宝宝是想我回来侍寝啊。”吴越自说自话,就坡下驴,不由分说拱进被窝。

  好似还在那个僻静的小村里,两人相依为命,亲密无间。

  吴越使坏挤他,要把他撵到躲无可躲的角落里。可柳言卿哼哼唧唧,反抗得相当不走心,没一会就被人捞到怀里。

  他欢喜了一会,很快意识到不对,身边的人太虚弱了,微凉的躯体上蒙着一层薄汗,俨然没力气陪他闹。

  “宝宝?宝宝!”吴越紧张的晃他。

  柳言卿坚持不醒,恍惚讨饶:“别闹……快睡……我好困。”

  吴越哪里睡得着。探额头和手心是冰冷的,心口却烫得不正常,那里头有一把野火在烧,温度却散不出去,只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不断叫嚣着想将其撑裂。

  “是不是不舒服?”吴越明知故问,病急乱投医:“要不要叫长老来看看?”

  “不要……”柳言卿逞强:“他们一来又要给我灌药。”

  也对。

  吴越的眉间叠起山峦,只恨自己不是医修。

  “难道……”柳言卿在迷糊间胡思乱想:“爹爹让我喝的药真是治病的?可惜啊,都被你倒了。”

  吴越没有作答,强势解开他的衣襟。

  心口黑雾缭绕,魔气翻涌,配着柳言卿玉色的肌肤简直触目惊心。

  他知道,这一天终是来了。

  “你干嘛!”柳言卿气得打他,手上绵软无力:“不要趁人之危好不好?”

  吴越深吸一口气,把他衣襟重新拢好,不动声色的调笑:“我就看看,又不摸。”

  “那也很过分啊……”柳言卿哭唧唧闹脾气。

  “好好好,我错啦。”吴越从善如流认错,只是心疼的把他搂得更紧:“以后不这样了。”

  “阿越,”柳言卿稀里糊涂喊了平时不愿喊的爱称:“我难受死了……要不你再去帮我再去煮碗药,兴许有用呢?”

  “不煮。”吴越断言:“那药没用。”

  柳言卿质疑:“你又知道?”

  “就是知道。”吴越不愿细说。

  “那……”柳言卿怯怯的问:“真是那药害我瘫痪?”

  “也不是,”吴越无奈交底:“只是压制魔气的东西,于你与毒药无异。”

  柳言卿被吓得清醒了一点,质问:“压制魔气,有何不好?”

  “不好,”许是怕事实吓着他,吴越贴心的在他眉眼上亲了一圈,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没有人能在内丹受损的情况下保命,你早就死了。”

  “什么……!”

  柳言卿只觉得天旋地转。那瞬间想到了切割得干干净净的记忆,和关于他性情大变的传闻,佐证吴越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铁修取丹未遂,灰飞烟灭前在你的内丹中种下了不死执念,”吴越:“既然靠一口魔气吊着肉身,又何必强撑着做仙君?”

  柳言卿大概知晓问题出在哪了,手指痛苦的抠着前襟,指甲陷进皮肉中,惊恐发问:“我要堕魔了……对不对?”

  吴越笃定点头,异常冷静。宛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

  唯有手掌捉住柳言卿自我折磨的指爪,至轻至柔的含在掌中,无声安抚。

  “可是……可是……”柳言卿觉得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无论如何诚心向善,都会沿着剧情规划的路径走,一时间欲哭无泪,恨透了这出穿越荒诞剧,喃喃自语:“那可怎么办啊……我就要堕魔了……”

  “没事,没事,”吴越拍着他哄:“就今夜难受些,熬过去就好了。”

  “那以后呢?”柳言卿盯着他,泪眼婆娑。

  我们的以后呢?

  “以后……什么都不会变啊。”吴越脑后绝对生了反骨,身处仙门重地,竟能如此镇定的面对师兄堕魔的变故,全然不当一回事。

  “熬过去,”他的温柔和包容给了柳言卿力量,为其勾勒美好的未来:“师兄就是魔尊,再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魔尊……?

  柳言卿顿感悲凉,终究没翻出命运的手掌心。

  可吴越说完石破天惊的一句,全不管听者能否消化,径直亲了上来!

  ——堕魔之路崎岖难行,但还有我陪你。

  初生的魔尊在激吻中失神。

  他下意识拥紧怀里的温度,就这样自暴自弃,与未来的仙门盟主共赴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