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在陛下与那位沈家少爷成亲那日,丞相和礼部尚书两个小老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周遭的人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随后,丞相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个一直纠结陛下和沈浮光谁上谁下这个问题的年轻人, 说陛下其实才是被沈浮光欺负的那个, 并哭诉道:“老臣无能啊, 老臣无能!”

  那个年轻人先是傻眼, 随后才恍然大悟般“哦”了声,一锤手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多谢丞相解惑。”

  其余人窃窃私语,也是没想到,丞相居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真不愧是三朝元老啊。

  “你明白个头啊!”丞相冲着他咆哮道,“陛下堂堂九五之尊,怎可、怎可卧于他人身下!你少说话!”

  他又拿了壶酒往自己嘴里灌, 好几人纷纷上去拉住他,谁知丞相摔了酒壶, 又去抱住一旁忍不住流泪的礼部尚书,仿佛只有这个人才能懂他心里的悲伤。

  现在的场面就变成了两个小老头抱着对方哭的死去活来的,“老臣无颜面对先帝啊,他日我等九泉之下自会去向先帝请罪!”

  将军府的管家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扶额。

  怎么才能把这俩祖宗弄回去啊?

  ……

  次日,这件事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丞相昨日在酒宴上所说的话, 气得丞相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惹得林子芗大清早地跑去丞相府瞧病。

  沈浮光刚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已经日上三竿,茫然间听见门外路过的小丫鬟在提及这件事,惊的他睡意全消。

  什么?

  他欺负晏喻之?!

  这又是谁传的谣言?

  他刚动了一下,腰部那里酸疼的仿佛要断掉了。

  听见那两名婢女的声音渐行渐远,却还在讨论这件事,他恨不得冲出去告诉所有人:拜托你们擦亮眼睛看清楚,被压的是我好吗!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若是他做过当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可是他明明没做过,却要被人这样编排,实在是受不了。

  他躺了好一阵,才打量起周遭来,很整洁,而自己身上除了酸疼,倒是也没有其他的不适之感,衣物也穿得好好的,想来是昨夜昏睡过去后晏喻之为他清理了一番。

  “陛下?”

  屋里并没有晏喻之的身影,沈浮光正纳闷他去哪儿了,门就被人扣响。

  沈浮光道:“进来。”

  春吉端着水,只得用手肘撞开门,悄悄探进脑袋瞧了瞧,发现没什么不能看的,就安心地走了进去。

  夏祥半眯着眼往里走,慢吞吞地,被春吉敲了一下头才睁开眼,赶忙把东西放好。

  春吉笑道:“少爷起床洗漱吧!”说罢便大胆地打量起沈浮光。

  沈浮光被他这眼神看的心里不舒服,挥了挥手,“你下去,留夏祥在这里就行了。”

  春吉也是听说了人们谈论的那件事,所以不免有些好奇罢了,没有得到答案,他失望地走出房门。

  沈浮光深呼吸两口气,直接猛地坐了起来,那股疼痛直窜头顶。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

  他慢慢下了塌,走到架子前。

  夏祥站在一旁垂着脑袋。沈浮光无奈道:“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夏祥下意识抬头,随后双目像是被烫住了,猝然低下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少爷,这里……”

  沈浮光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急道:“你,你也出去。”

  夏祥顿时如蒙大赦,拔腿就冲出房门。

  他真是搞不懂这些人,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沈浮光洗漱完换好衣裳,还特意提了提衣领,准备出门去寻晏喻之。

  沈茯苓站在正厅前的院子里,抱着手看管家清点贺礼。

  沈茯苓余光瞥见人来了,转身笑道:“起了,你倒是能睡,昨夜想必是……”

  “咳咳咳,没,没什么,有点失眠罢了。”沈浮光顾及有旁人在这里,生怕她说些什么惊人话语。

  沈茯苓摊手,“大家都知道,这般含羞做什么。”

  一旁的管家手下一顿,笔划在纸张上,慌张道:“哎呀,又错了,老了不中用了。”说罢便移的离二人远些。

  沈浮光将目光从管家的背影上挪开,道:“你见到陛下了吗?”

  “你说我弟媳啊?”沈茯苓热情地笑着,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呢!”

  弟媳……

  实际上晏喻之可是弟夫。

  沈浮光站在树后,远远地就看见晏喻之和沈圻川坐在一起喝茶,相谈甚欢。

  晏喻之依旧穿着一身红衣,是除开昨日的凤袍,较为简单的款式。

  昨夜好像,沈浮光迷迷糊糊说了句“我喜欢你穿红衣的样子”。

  晏喻之仿佛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转过身来,望向沈浮光。

  穿过发出嫩绿树叶的枝干,微风拂过,晏喻之白皙的面容若隐若现,那红衣身影也愈发走进,明媚张扬。

  晏喻之走到他面前,先是对着他笑了笑,“怎么样,还疼吗?”

  沈浮光没料到他一过来,第一句就是这个,不动声色地别过头,轻咳道:“还行。”

  晏喻之靠近他耳边,说出的话好似在厮咬他的耳廓,“还行?那我们今夜继续。”

  沈浮光神色大变,“不是的,我,我其实挺疼的。”

  晏喻之顿时收了挑逗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那你这几日是谁想回宫还是在将军府?”

  “如果你要回宫的话那我就跟你回去。”

  “成亲第二日就跟我回宫了,爹娘这边你不陪着了?”

  沈浮光一愣,没想到晏喻之改口改的这么快,倒是教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那边的沈圻川不知何时离开了,只留下一杯飘出白烟的茶。

  “平时我爹还嫌我打扰了他跟我娘的二人世界。”

  晏喻之道:“这几日朝中官员休沐,不用急着回宫。”

  沈浮光笑了,老板结婚,还给员工放了好几日的假。他拉着晏喻之的手,“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晏喻之眉梢一挑,“不过你能走这么远吗?”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当真是露出本质了。

  沈浮光顿时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皇兄!皇兄救我呀!”一声惨叫从两人身后飘来。

  晏临之发足狂奔至两人身前,“皇兄,皇嫂,母后她发现我和林子芗的事了,她要打我!”

  沈浮光问道:“怎么发现的?”

  “就是昨日,我喝醉了,他背我回宫,就被母后撞见了。”

  如果林子芗只是简单的背醉酒的晏临之回宫,太后应该不会发现才对,想必是两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太后给瞧见了。

  晏喻之道:“林子芗呢?”

  “在丞相府。”晏临之不断地回头,急道:“他前脚一走,母后就来找我了,我本想着干脆趁现在坦白算了,结果母后听了就说要打我,我一着急,就跑出来找你们了,现在母后派来抓我的人还在将军府外守着。”

  沈浮光安慰他,“小王爷别怕,门口的小厮不认识的人是不会放进来的。”

  晏临之道:“那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将军府吧,而且我还得去找林子芗,万一他一回宫,就被母后抓起来收拾了怎么办?”

  “将军府有后门,我带你出去。”

  沈浮光说的这个后门,晏喻之有印象,道:“走吧,免得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回了宫。”

  就这样,三人悄悄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晏临之跟在后面打量起眼前这两人,只觉得皇兄挺宠沈浮光的,明明他一句话就解决的事,结果沈浮光说什么他都听着跟着。

  他们走在大街上,晏临之频频觉得有视线往他们这边看,慢慢同前面两位拉开点距离。这些人很明显是看晏喻之和沈浮光的。

  晏喻之一身红衣,模样出众。而他身侧的沈浮光在昨日可谓是大半个京城的人都认识了,现下都猜得出这是陛下和皇后。

  沈浮光这时又想起那些流言,小声说:“真是不该就这么出来。”

  晏喻之偏头问他:“为何?”

  “他们……他们老是喜欢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晏喻之了然,笑道:“是昨日丞相说的那件事吧,我也听说了,的确是子虚乌有。”

  沈浮光牵着他加快步伐,“所以我说,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

  晏临之见他们突然走快,小跑着追了上去,“皇嫂你可是出名了,我方才在后面还听见他们议论了呢!”

  “他们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些你跟皇兄成亲,你成了皇后这些事。”当然有一些比较露骨刺耳的话他没说,若是让沈浮光听了只怕是要炸毛。

  他们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跟迎面走来的林子芗打了个照面。

  四人一时愣住。

  林子芗先开口,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还有……皇后。”

  沈浮光简单的笑了笑,果然还是不习惯被人这样喊。

  晏临之道:“我们正准备去丞相府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母后发现我俩的事了,昨晚我俩被她给瞧见了。”

  林子芗语气急切,“那你有没有事?”

  晏临之挥了挥手,“没,母后说要打我,被我给跑了。”

  林子芗刚松了一口气,面色陡然又凝重起来,“这件事必须得跟太后坦白清楚,不能一直躲。我现在就进宫,你在外面等我。”

  “你不准去。”晏临之拽住他,立马转头看向了晏喻之,带着求助的眼神,“皇兄帮帮我嘛,你去的话母后肯定不会打我了。”

  晏喻之道:“除非你有个孩子,现在皇室血脉凋零,你再跟我一样……”

  晏临之讪笑:“皇兄别开玩笑了,我如何能有孩子。”

  林子芗道:“说来微臣这次在丞相府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丞相派出去的心腹查到秦王有个孩子,是当初醉酒时犯下的错,秦王从来都不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他们母子俩在城外过得甚是凄苦,就在三个月前那孩子的母亲生病去世了,现在靠着周围的邻居一家一顿地喂养着。”

  晏喻之轻声一笑。

  无意间听到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肯定是丞相故意给林子芗听的,就是算准了林子芗会告诉他,而他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外肯定不会不管。之所以丞相不愿意亲自告诉他,大概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吧!

  他问:“那孩子多大了?住在何处?”

  林子芗想了想,“好像是五岁,在城外的秀山村。”

  沈浮光惊呼一声,“五岁,这么小!”

  五岁便父母双亡了,甚至连个收养他的人都没有,吃百家饭活着。

  晏喻之道:“你们先回宫,朕去一趟秀山村。”

  晏临之几乎是一瞬间便了解他的意图,忙应声:“好,好,皇兄你快去快回,我在宫里等你。”

  出了城,沈浮光叹道:“我不明白秦王为何不肯认这个孩子,当真狠心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了。”

  “皇叔他一生都想的是皇位。”这个位置自古以来都是造成皇室悲剧的开始。

  他们到秀山村花了半个时辰,在村口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拿着棍子划拉什么。

  沈浮光好奇地凑了上去,发现他画的是两个火柴人,一大一小手拉着手。



  小男孩看到身边站了人,连忙伸手抹掉了那幅画,抬起头说:“你是谁?”

  沈浮光笑了,这小孩一脸严肃的模样倒是跟晏喻之有几分相似,恰好这时晏喻之站在旁边,他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越看越不对劲,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回去。

  诶???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跳开。

  这、这小孩不会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吧,尤其是那双眼睛,与晏喻之都六七分像了,整张脸更是让沈浮光想起了秦王!

  沈浮光蹲下身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也望着他,“你是谁?”

  沈浮光道:“我是问你的名字。”

  “我也问你的名字。”

  沈浮光无奈,这孩子怎么如此执着,“我叫沈浮光。”

  小孩道:“我叫阿宁。”

  “只是阿宁,没有姓?”

  “娘亲说,爹不认我,所以我没有姓。”

  这下沈浮光更确定他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孩儿了。

  沈浮光拉着他站了起来,对晏喻之道:“陛……喻之,你是怎么想的?”

  阿宁看向了一旁那个红衣漂亮哥哥,对方一直在打量他,“你又是谁?”

  晏喻之道:“我是你哥哥。”

  “哥哥?”阿宁疑道,“娘亲没说过我有个哥哥。”

  晏喻之身边很少有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但还是放轻声音说:“我是你堂兄,我们来接你回去。”

  “堂兄……”阿宁费劲脑筋也想不清楚堂兄跟他是什么关系,“我去问一下李姑姑。”说完就跑走了。

  “诶,阿宁!”沈浮光没想到这孩子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没多久,就走来一个妇人,牵着阿宁絮絮叨叨地说:“啊呀,阿宁你怕不是遇到人牙子了,你哪里会有堂兄,当心被骗,听你娘说你爹他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

  妇人的话在见到沈浮光和晏喻之时就卡在了嘴边。

  她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人是沈浮光吧。昨日陛下大婚,她也进了城,自然也看到了马背上身着婚服的沈浮光。

  明媚欢欣的沈家少爷,便是想忘记都难了。

  那另一位红衣公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说这两位是人牙子。

  “民、民妇见过陛下。”

  “出行在外,您就当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沈浮光笑着将人拉了起来,“您就是阿宁口中的那位李姑姑吧。”

  “是的。”

  沈浮光道:“该怎么说呢,我们这次想来接阿宁回家,之前是我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就在方才不久才知道的,所以……”

  妇人惊恐不定地问:“阿宁他当真是陛下的弟弟?”

  “对。”

  “此事还得问一下阿宁的意愿。”妇人垂首看着阿宁,满是心酸,“我们只知道他们娘俩是被抛弃的,哪成想居然是皇族之子。”

  妇人问阿宁:“小阿宁想跟他们回去吗?你哥哥那里有大房子,可以吃饱穿暖,有人伺候,还没人欺负你。”

  阿宁的双眸一瞬间便亮了起来,望着晏喻之急切地寻求答案,“真的吗?”

  晏喻之点头,“真的。”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如此简单,也很纯真。

  “那我跟哥哥回去。”

  沈浮光无比庆幸自己今日带了银子出来,连忙塞给李姑姑,生怕对方不收,“这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阿宁的,谢谢了。”

  她仓皇道:“不只是民妇一人。”

  沈浮光道:“我知道,这些只是一部分。”

  李姑姑拿着手上这堆银钱,并不奢望能有什么感谢,毕竟她们只是平头老百姓,瞧着这孩子可怜,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可没过多久,便有人给他们村里送了许多布匹和粮食,甚至还有银钱,连一些年老失修的房屋都是拆了重建。

  秀山村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托了阿宁的福,才能得此赏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们将阿宁带到太后殿中时,恰好是晏临之即将被打的时候,林子芗被人按在一旁动弹不得。

  太皇太后也在一旁坐着,心急如焚,哪成想何茵铁了心的要收拾晏临之,看见晏喻之和沈浮光来了,连忙道:“喻之,浮光,快进来!”

  晏临之哭诉道:“呜呜呜皇兄你终于来救我了,太及时了。”

  太后斥声道:“你皇兄来了也没用,你们兄弟俩真的是要把我气死。”

  阿宁从沈浮光身后探出脑袋,天真地问:“沈哥哥,她们是谁啊?”

  沈浮光弯下腰为他仔细介绍,“这是你奶奶,然后这位是你伯母。”

  太后和太皇太后在听到沈浮光的介绍时,愣是没反应过来。

  晏临之仰起头,笑着冲阿宁喊:“还有我,我是你二哥。”然后他又看对面的林子芗,“那边那个是你未来的二嫂。”

  太后道:“你住嘴!”

  太皇太后缓缓站了起来:“喻之,这孩子是?”

  “皇叔的儿子。”

  “可是你皇叔一生未婚娶,如何会有孩子?”

  晏喻之道:“皇叔他不肯认这孩子。”

  “这……真是,唉!”太皇太后满怀叹息,“难道这都是老天爷注定的,让你们兄弟俩绝了血脉,却让秦王的儿子……”

  太后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害怕是这两兄弟故意骗她的,可是这孩子身上处处都映着秦王的影子,让她不得不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宁。”

  太后又问:“你娘是谁?”

  阿宁道:“我娘已经死了,李姑姑她们都叫她谢三娘。”

  谢三娘……

  这三个字,首先就令她想到了京城谢家,有名的大户,祖上曾经还是开国大将,五年前三女儿意外死亡,却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太后记得那位谢三小姐单名一个汐。

  “谢汐。”

  阿宁认真的纠正道:“我娘不叫谢汐,她就叫谢三娘。”

  可太后对心里的猜测已经信了六七分。

  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只有小小的阿宁还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来到了大房子,这里比他见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好看,吃的东西都是他以前未曾吃过的,而且那些自称是他亲人的人,都对他特别特别的好。

  听那些伺候他的人都说他好福气。他才不管什么福气不福气,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也有亲人了。

  某天沈哥哥来问他愿不愿意做太子。

  他问:“太子是什么?”

  一旁的皇兄道:“朕现在的位置,以后就是你的。”

  沈浮光本想耐心地跟他解释,谁知道晏喻之给出的答案这么直接。

  “你皇兄说得对。”

  阿宁突然低下了头,嘟囔道:“那我抢了皇兄的位置,你会不高兴吗?”

  晏喻之笑道:“不会。”

  阿宁把眼前的两人看了又看,终于点了点头。

  他看着沈哥哥和皇兄眼中的期盼,若是他不答应,他们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阿宁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沈浮光叹了气。

  秦王一生都想得到皇位,可谁能知道,最后居然是这个他都不认的儿子。

  他说:“对了,阿宁,从今日起你就有姓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晏宁,喜欢吗?”

  阿宁笑了,跟皇兄是一个姓的,“喜欢!”

  太后在得知晏喻之将晏宁立为太子后,终于恨铁不成钢地放任了晏临之和林子芗。

  这兄弟俩都是一根筋,认定了的人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气死她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