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没料到晏喻之会亲他,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像是有一股电流流遍了他的全身,些许麻麻的。

  心跳很是慌乱,现在已经毫无规律, 恨不得冲破那层皮肉跳出来。

  晏喻之闭眼感受着唇上的柔软, 让人沉迷到想要更深入的探索, 可是怕吓到沈浮光, 也只能这样浅尝辄止。

  这个吻只持续了三秒,简单的触碰,没有任何的技巧, 却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双唇分开那一刻,沈浮光还是愣着的,心里却喧嚣到犹如山崩地裂。

  晏喻之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 解下外衣,脱鞋,上床, 躺下,盖被子, 整个动作同平时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较比平时多了几分滞涩。

  沈浮光看向那边已经躺下的晏喻之,心里快要翻了天。

  晏喻之刚刚亲我了?!

  他为什么要亲我?是因为之前承诺过的报答没有兑现?还是、还是喜欢??

  沈浮光很期望是后者,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万一晏喻之是对他动了心的呢!

  他飞快地跑了过去,还险些砸到晏喻之。

  沈浮光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陛下, 我我我……刚才, 我们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亲……”

  晏喻之侧躺望着他, 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沈浮光,朕这样对你,你什么感觉?”

  若是以前,沈浮光大概是不会问出这句话的,可现在,他好像有了勇气,晏喻之对他的一切一切,都在让他往前跨越那道鸿沟。

  沈浮光也面对着晏喻之躺了下去,手心攥出了冷汗,定定地瞧着晏喻之那双噬人心魄的眸子。

  “陛下,你喜欢我吗?”

  晏喻之先是怔了一瞬,才说:“你觉得答案是什么?”

  沈浮光道:“是我先问的,你先说。”

  晏喻之笑了笑,“你倒是胆子大了,敢顶嘴。”

  沈浮光一瞬间缩成个鹌鹑,小声说:“我没有顶嘴。”

  晏喻之陡然想到一件事,往沈浮光那边靠近,道:“上次醉酒,你可是抱着我,硬要我唤你‘夫君’。”

  “怎么样啊,夫君。”

  沈浮光都快忘了这茬,结果突然又被提及。

  晏喻之口中低低地唤着他“夫君”,像极了一把挠人心弦的钩子,喊的他心里麻麻的。

  沈浮光避开晏喻之的视线,“陛下,别喊了。”

  晏喻之见他这幅样子,心中越发起了调戏他的心思,“夫君不喜欢我这般唤你吗?”

  沈浮光又被勾到舌头都打结了,心里一乱,下意识就说:“我我我……我是直的。”

  晏喻之道:“直的?”

  沈浮光的编语话术张口就来,“就是我心直肠子直,耳朵也直,听不得这些弯绕到酥麻的话。”

  晏喻之轻轻扣住沈浮光的脑袋,额头相贴,呼吸缠绕,“你方才的话,再问一遍。”

  沈浮光沉陷在他的气息中,喘息声不由得重了几分,“陛下,我对你一见倾心,而你,喜欢我吗?”

  或许沈浮光在见到晏喻之第一面时,就在心底埋下了一颗名为爱意的种子,已经不知不觉的生根发芽,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

  沈浮光听晏喻之的话问完之后,回应他的是晏喻之骤然而来的吻,不再是方才的蜻蜓点水,而是激烈到犹如铺天盖地的洪水,仿佛要将他吃进身体里。

  这个吻毫无章法,沈浮光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而晏喻之不知何时压到了沈浮光身上。

  沈浮光依旧是没有听到晏喻之的答案,可晏喻之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晏喻之稍稍离开,道:“你憋气做什么?”

  沈浮光的唇瓣很红,泛着水光,“我不知道,我就是下意识憋气了。”

  晏喻之无奈一笑,捏住他的下颚,“张嘴。”

  沈浮光微微张开了嘴,晏喻之便堵了上去,唇舌纠缠,是沈浮光此生都未尝试过的。

  他很纳闷,明明方才还那样温柔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就像是温柔的猫咪化身成了凶悍的草原狼。

  沈浮光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很贴切,因为现在的晏喻之就像是狼,捕获到了猎物,正在品尝。

  身体也随着晏喻之的亲吻慢慢有了点反应,沈浮光缓缓将手攀上了晏喻之的脊背,抱着他转了个圈压在身下,“陛下,别这样了。”

  晏喻之瞧着他难受的脸色,突然明白了,笑道:“需要朕帮忙吗?”

  沈浮光承认自己这一刻是陷进去了,但他残存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一把拉过被子盖住了晏喻之,“不用了。”

  晏喻之现在还没成年,这种事做着就像是在犯罪,再过几个月就好了,反正到嘴的肉跑不了。

  现在冷静下来,方才激烈的欲望好像是一场梦,似真似幻。沈浮光问:“陛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晏喻之盯着他红肿的唇瓣,道:“你现在闭上眼睛睡一觉,那才叫做梦。”

  沈浮光真的听话闭上了眼睛。

  晏喻之笑了,这才多久就累了?

  沈浮光睡前是特别的高兴,可这一夜,他都没有做梦,导致他也早早地醒了。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神清气爽地去拉开殿门,就见到外面站着晏临之。

  沈浮光奇道:“小王爷起这么早。”

  “你也挺早的。”

  “我是睡不着,不知小王爷大清早来找陛下什么事?”

  晏临之摇头道:“我被人叫醒了,然后来找你的。”

  沈浮光道:“找我做什么?”

  晏临之忍不住叹气,“因为那个沈愉,她今日一大早就来找我打探皇兄的消息,我觉得非常不对劲,就赶紧摆脱她过来了。”

  沈浮光对沈愉有亲姐滤镜,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道:“她哪里不对劲了?”

  晏临之刚要开口,就被沈浮光的唇吸引了目光。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这嘴咋回事?怎么肿了还破了?”

  这话一说完,他立马秒懂。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晏临之敢在心里打包票,沈浮光跟他皇兄一定是好上了,“亏得我还担心沈愉会做出什么,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就是杞人忧天。”

  这俩人好好的谁也拆不散。

  沈浮光一个字都没说,晏临之已经把所有的事都知道了。

  “小王爷方才想说什么?”

  晏临之哈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要你跟我皇兄好好的,其他人别管。”

  晏临之不由得在心底想,这俩人仅仅只是亲了,还是说连最后一层防线都破了?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得给皇兄炖点鸡汤补补身子。

  “沈浮光,你要不要去御膳房给皇兄送点吃的过来?”

  沈浮光道:“可是每天都有人送啊,还用得着我吗?”

  晏临之直接推着他往前走,“别人送来的吃食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只有你送的,才是一腔心意温暖过的。”

  沈浮光成功被他说动了,“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一到御膳房,除了忙碌的御厨,还见到了一个人。

  沈浮光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愉放下手中的盘子,道:“过来找吃的。”

  晏临之道:“难道没人给你送吗?”

  沈愉摇了头,“不是,只是我胃口大,吃不饱。”

  沈浮光笑了,这倒是跟他姐姐一样,吃货,整天吃东西也就算了,还不长肉,他时常怀疑吃进去的东西都长哪儿去了。

  晏临之走到一名御厨身旁,指着旁边正在炖的鸡汤问:“这个好了没?”

  “回小王爷,已经好了。”

  “给我盛起来。”

  御厨端着一盘糕点走到沈愉面前,道:“沈姑娘,这里还有。”

  沈愉笑道:“谢谢。”

  晏临之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沈浮光,“好了,走吧!”

  沈浮光越看越觉得沈愉很像他姐姐,心里一阵酸涩,但是想开了,也觉得没什么。

  他回到上阳殿时,晏喻之已经用完了早膳。

  晏喻之瞧着他手上的东西,道:“又去御膳房了。”

  沈浮光道:“陛下,这是我给你带的鸡汤。”

  “做什么?”

  沈浮光笑道:“给你补身子的。”

  晏喻之有几分不敢相信,“补身子?”难道他的身体很弱?

  “小王爷说,陛下劳累了一夜,是该补一下的。”

  门外的晏临之听到这话,都快挠墙了。

  沈浮光你居然把我供出来了!!

  晏喻之一字一顿道:“劳、累、了、一、夜。”

  他瞬间就气笑了,沈浮光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沈浮光舀了勺汤轻轻一吹,道:“陛下,我喂你。”

  晏喻之盯着勺子,随后转眼瞧向沈浮光的唇,张开嘴喝了一口。

  沈浮光还想再喂一勺,晏喻之直接夺过那碗鸡汤放在一旁,将沈浮光按在自己腿上坐着。

  这个姿势,导致沈浮光比晏喻之高出一截。

  他垂眸瞧着晏喻之,“陛下……”

  “别动。”晏喻之拿出一盒脂状的药,轻轻涂抹在沈浮光的嘴角,“你都不疼吗?”

  沈浮光摇头道:“不疼。”不仅不疼,心里还美滋滋的。

  不过昨夜晏喻之亲他的那个状态,是真的凶猛,现在想想都还喘不过气来。

  沈浮光低声道:“陛下,我会对你好的。”

  晏喻之这一生,仅有的十几年时光中,有效忠他的、有惧怕他的、也有讨厌他的,可唯独眼前这个人,说要对他好,保护他。

  明明以前这人无论如何都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的,现在却好像变成了非他不可。

  沈浮光刚想起身离开,晏喻之抬手按住他,“明日随我出宫,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做什么?”

  晏喻之莞尔道:“见一个人,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沈浮光知道晏喻之亲人不多,他本以为也就宫里那些,再不然也就玉槐安那个有名无实的,可当他出了宫,见到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亲切地瞧着他们,特别是沈浮光,眼里的喜欢都快冒出花了。

  晏喻之唤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