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商看见顾影，立刻露出笑容，“中间一直有语音联系，感觉我们好像就没有分开过啊。”
顾影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秦绍商走到饮水机旁，从下面的消毒层里取出一个玻璃杯，给顾影倒了一杯温水。
发现这人还记得自己喜好的顾影，只道是：“秦总记性真好。”
“公务上的事，我必须全部记住，至于私人的事，”秦绍商起身去把窗边的窗帘拉上，“我只记我想记得的。”
顾影环视了一圈秦绍商的办公室，发觉这人的装潢品位还算不错，低调大气，隐隐约约间还透露出野心和压迫感。
这时候，神出鬼没的机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滴滴滴，零零二，你接下来的选择事关剧情整体发展的走向，请你慎重抉择。】
作为一本后攻向炒股文，现在非但没有围着主角受转，攻二和攻一还马上就要联手合作了......
剧情已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一次机械音上线提问的语气，显然与上一次的严肃不同，甚至，顾影还能从它平仄无波的语音里听出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毕竟这个故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引来了大量路人的阅读，收益相比之前，有增无减。机械音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了。
零零二还在意识深处看到机械音附在最后的一行小字：【建议选择跟攻一合作，建议选择跟攻一合作，建议选择跟攻一合作】。
看来哪种发展最吸引人，总系统是明明白白的。
顾影没急着提合作的事，而是问了句题外话：“我一直有个问题，上次在秦总的饭店约见，秦总只给我发了一则简洁的短信便再无下文。”
“那秦总是怎么猜到我会赴约的呢？万一...我无意合作，还反手把你的消息抖出去呢？”
这个问题像一根钝钝的鱼刺，卡在顾影心里，没机会问。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顾影严谨，秦绍商猜测他的行动猜测得那么准，好像很了解他一样。
难免叫顾影联想到秦绍商对自己新住所了如指掌的事情。
顾影不介意做个多疑的人，秦绍商到底对他的生活调查了解了多少，这是他有必要知道的。
他可不喜欢被动的感觉。
结果秦绍商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秦绍商说：“因为你欠我一次。小顾先生，你别忘了，那天让我把瞳瞳送到公司去的电话，可是你先打的。”
“我照做了，所以你欠我一次。我相信小顾先生欠了人情，应该是会还的。”
秦绍商两腿交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咖啡，因为办公座位被桌上的台式电脑挡着，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空气中，却似乎弥漫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而且还是裹挟着强烈荷尔蒙的那种。
毕竟以秦绍商的老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顾影是在问他『你究竟调查了我多少』？
他却不正面回应，反而要用『欠』与『不欠』这种字眼。仿佛就是在跟顾影说，我们之间只谈人情，不涉利益，你也不用问我了解你多少，因为我不会害你。
这是堂堂秦氏集团一把手谈公务时的画风么？说是在『调情』还差不多。
但是顾影暂时不想接招，他有点不太理解，作为本文中对主角受死心塌地的攻一号的秦绍商为什么忽然疑似向他表达好感，他现在满脑子里都只有三个字，搞事业！
如果还要再补充三个的话，就加上，做顶流！
于是他把话题拉回公务上，“上回我说我愿意接受秦总的邀约，只要秦总先摆脱自己陷在舆论里的劣势，秦总做到了，所以我也打算兑现承诺。”
顾影将玻璃杯举起来，做了个『敬你』的动作，然后说：“跟那个造假大V的对线，就当是为庆祝我们合作而献上的见面礼。”
秦绍商隔空跟顾影碰了杯，目光炯炯的黏着在顾影身上。
“小顾先生，你知不知道优秀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尤其像你这样，外表帅气，身手利落，专业水平高，还长袖善舞的。”
秦绍商这话，已经是直白地在对顾影表达好感了。
这也像是秦绍商会做的事，毕竟前文当中，他对司熠瞳一见倾心之后便展开了直白而强烈的追求。
秦绍商的性子，应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和『委婉』吧。喜欢的人，就是要牢牢追到手才好。
只是这方向，跑偏了吧？
“秦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熠瞳，就算‘讨人喜欢’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也不该是您会喜欢的类型。”
顾影直言，“何况，您好像还忘记了，咱们之前可是情敌来着。”
秦绍商完全不心虚，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的小爱豆，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一种穿透力，似乎...已经把顾影身上的某个部分看穿了。
“那么小顾先生，你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所表露的态度，是对一个‘情敌’该有的么？”
“你这么‘并无所谓’，可一点也不像是我的情敌呀。”秦绍商道。
“你难道忘了，我和瞳瞳交往密切时，你简直是恨我入骨，现在看来，你倒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话到此处，顾影彻底明白了秦绍商今天晚上约他见面的根本用意。
原来秦总不是为了商谈后面合作的计划，而是要找机会点出这句『你倒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顾影摘下口罩，露出和之前并无两样的容貌，但这个动作，多少带了些『揭开真面目』的意思。
他的神情也变得更加坦然，看向秦绍商时，不仅是在看一位将来的合作伙伴，更是在看一个『同类』。
“我在ICU病房里住了一天，不到24小时，就自己起来了。全世界都以为这是‘医学奇迹’，但我想说，这只是一次‘数据刷新’而已。”
“当局者迷，我无法确定当时那次车祸撞击导致的磁场震动，是否只是让我一个人生成了自我意识。会不会还有别人呢？”
顾影背对秦绍商，语气笃定：“看来，是有的。对么秦总？”
秦绍商走过来，对顾影伸出右手，“小顾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系统零零一，请多关照。”
那场车祸的冲击，扰乱了系统磁场，致使系统零零二觉醒了自我意识，与此同时，收到磁场干扰的，其实还有另一个系统，零零一。
和零零二一样，零零一也是穿梭于各个世界中的后攻系统之一，在《四少爱上我》的这本小说里，它所绑定的，正是秦绍商。
不久前的一天夜里，秦绍商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从头顶到脚后跟仿佛被一阵强力的高压电流击过，耳边也出现持续的鸣响。
然而他竟然还是这样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
接着打开手机，网络上铺天盖地是当红人气爱豆意外发生车祸，然后又医学奇迹般恢复如初的新闻。
那时候秦绍商就知道，那不是『医学奇迹』，而是有人脱离了剧情，产生了自主意识。
“可是我并没有接收到总系统的询问。按理说，系统的分支出现故障，总部怎么也应该过问一声的。”秦绍商道。
顾影随即想起了一直在意识深处跟自己有交流的机械音，有些奇怪，为什么同样是意外觉醒的系统，秦绍商这边却没有跟机械音取得联系的样子。
他很想问一问，但是一看界面，总系统这时显示『已下线』。
秦绍商笑说：“看来我想得没错，那场数据波动是因你而引起，我能脱离剧情，也是沾了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