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第95章 反派的美德之宽容

  “别闹了, 变小——”

  奚华冷声道,曲指捏诀,眼前便浮起一阵光芒, 玄龙见状, 二话不说一卷龙尾,猛地往深潭里扑, 还发出了惊悚的大叫。

  “不要把我变小!!!我不要!!”

  可那光芒瞬间化作数条锁链,嗖嗖地飞掠而去, 捆住了玄龙的躯体,任凭它如何翻滚挣扎, 依旧毫无用处。

  很快就在光芒之中,肉眼可见地变小了。

  奚华抬手将变小的玄龙抓在了手里, 原本庞大的身躯,此刻看起来不过手指粗细,才一落到奚华手里, 细长的尾巴,就缠上了奚华的手腕。

  还龇牙咧嘴地,对着奚华的手背就是一口。

  奚华冷笑:“你活够了, 是么?”

  玄龙发出“呜”的一声, 那亮出来的牙齿,立马收了回去, 改咬为亲,啪叽一声, 亲了奚华一手背的涎液。玄龙嘿嘿笑道:“人家只是太久没见你了, 想念得紧呢……”

  肉麻到牧白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

  奚华又笑:“它是牙牙, 你还记得吗?”

  牧白摇头, 完全没有印象。

  玄龙听到此话, 睁圆眼睛大喊:“我不叫牙牙!我说了,我不叫牙牙……唔——”抗议声戛然而止。

  奚华直接把它的嘴捏住了,又道:“这个名字还是你小时候给它取的。”

  那牧白就更没印象了。

  不过该讲不讲,原主小时候的审美很一般,哪有人会给龙起名叫牙牙的,一点都不气派,还不如叫来钱,或者旺财。

  “想不起来便罢了。”奚华把手里的玄龙,随意盘了几下,就打成了一条同心结,递给了牧白,“这是师尊养的灵宠,你现在可以摸摸它了。”

  牧白点头,很乖顺地伸手摸了过去,指尖才触碰到玄龙的那一刹那,玄龙的额间就亮了起来,竟浮现出一道莹白的印记。

  几乎是同一时刻,牧白指尖一痛,竟破皮流血了。

  鲜红的血液正好滴在了玄龙额间的印记上,光晕包裹住了他整个手掌。

  奚华趁机右手捏诀,嘴里低声念了什么,忽然一指戳上了牧白的眉心。

  牧白心神一晃,只觉得灵台瞬间一阵清寒,人也有点懵。

  甚至连手都忘记缩回来了。

  他的额头上,很快也浮现出了和玄龙一模一样的印记。不过转瞬之间又消散了。

  【这……奚华这该不会是要让玄龙认你为主吧?】

  系统扑棱着翅膀,凑过去仔细端详,猪脸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还真是在结契啊,但玄龙已经认了奚华为主,现在又认你为主,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玄龙的第二位主人了。】

  牧白还是有点懵,回过神后,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低头一瞥,指尖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他听了此话,下意识仰头问:“师尊,这是为何?”

  “玄龙纵然已通灵智,但终究是个畜生。既是畜生,就势必会伤人。”奚华说此话时,随手又把变小的玄龙,丢回了深潭之中,面无表情地缓声道,“如此一来,没有为师的命令,它就无法伤你。”

  系统也晃了过来,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状。

  【确实如此,坏东西这回倒是没有说假话。但是——】

  它想破了猪脑袋,也想不明白,奚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单纯在保护小白吗?

  牧白愣了愣,突然间发现,师尊偶尔对他确实还可以,但也只是偶尔的。

  奚华不顾玄龙在深潭底下翻滚,挣扎,大声咆哮,直接一挥衣袖,莲池很快就恢复了原貌。

  “你同为师独处时,似乎总有些不自在。”

  牧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自在。”

  “那么,师尊现在要去沐浴更衣,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伺候为师沐浴,二——”

  话音未落,牧白就举手比划了一个“二”,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可怜一些。

  “师尊,我选二。”

  “你确定么?”

  “……”本来牧白是很确定的,但奚华这么一反问,他就有点犹豫了。

  “师尊,我……我身上还疼的,想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牧白很小声地道,“我晚点再洗。”

  “你就不问问,二是什么,就选二?”奚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二是让你去庭院里的石子路上跪着,你也要选么?”

  牧白:“……”

  该死的,他嘴快了!

  “师尊……”他抬手捏着奚华的衣袖,原地扭了扭身子,撒起娇来,“师尊,你对我最好了,师尊……”他又扭了扭。

  奚华实在是忍俊不禁,笑道:“好了,逗你的话,也听不出来么?知道你和为师独处,会有些不自在。自己四下转转罢,但不许下峰,要不然师尊就用铁链,从你的脚踝骨里穿进去,然后钉死在墙角,知道了么?”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缓且温柔,就和普通的师长关心晚辈一模一样。

  可他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了那样残忍的话。

  温柔刀子扎在牧白身上,虽然不疼,但足够令人胆寒。

  牧白相信,奚华言出必践,说到做到。他攥了攥拳头,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暗道,奚华对他果真好不到一刻,就立马要原形毕露。

  晚间,是江玉书上峰送饭。

  奚华喜清净,寻常就在峰里,若无大事,轻易不会出峰。

  也不允许其他人随意上峰,就连亲传弟子林素秋,也非传唤,禁止入峰。

  江玉书约莫也甚少来青华峰,入殿之后,就絮絮叨叨个没完,一边碎嘴子,一边将提来的大食盒打开,把菜一盘盘地端了出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山上伙食倒是不错。

  牧白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含糊不清地道:“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

  “不了,我哥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和他一起吃就好。”江玉书把食盒子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板凳上,又道,“你吃完后,就把碗碟放盒里,等下次我,或者其他弟子上峰送饭,会顺手带回去的。”

  牧白:“麻烦江师兄了。”

  “不麻烦。倒是你啊,小可怜的。”江玉书长叹口气,“我本来都想好了,让你搬来跟我一起住,结果没曾想……唉。”他又叹了口气,似乎没能和牧白一起住,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

  牧白宽慰他道:“同在一个师门,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时候只怕你见多了我,都会觉得烦呢。”

  “才不会!不过,你说得也对,反正你现在也回师门了,往后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只是大师兄他……”

  一提及大师兄,两个人都沉默了。

  牧白放下筷子,问道:“关于大师兄的事,师伯怎么说?”

  “我师尊说了,这事师叔说,不让他插手,要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

  “不知道啊,要不然,你问问?”

  “我不敢……”

  牧白现在提都不能在奚华面前提,稍微提一嘴,奚华就冷脸。

  江玉书道:“你都不敢,那我更不敢啊。”

  “可是,你现在都回山了啊,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宗主之徒,师伯又那么宠爱你。”牧白拧着眉头道。

  估摸着奚华可能也是担心自己的假身份被苍玄风戳穿,若是当年没有奚华半路截胡的话,那么,奉微就是苍玄风的师兄了,而非奚华的。

  江玉书:“那照你这么说,师叔更宠爱你啊。”

  “你真的觉得他宠爱我?”是谁给了江玉书这种错觉?

  “是啊,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顿了顿,江玉书又宽慰他,“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师尊说了,大师兄留在山上的长生灯还亮着,说明他还活得好好的,若是他死了,那灯早就该灭了。”

  牧白倒是不担心大师兄死在苍玄风手里,他只是担心大师兄会在外受苦受难——虽然身为主角受,受苦受难在所难免。

  但不管如何说,大师兄被俘,终究是因为救牧白,若是因此憎恨上了牧白,那往后的任务可就艰巨了。

  不管怎么说,牧白目前就单纯希望大师兄好。

  待江玉书离开后,奚华也过来了一趟,见牧白在吃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问:“怎么不等师尊一起?”

  牧白惊讶地反问:“可是师尊又不用吃饭的啊?”

  “……”

  奚华确实用不着吃饭,但他总觉得,一日三餐他都应该陪着牧白吃,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而且,他早就发现小白挑食,喜欢吃的就敞开了吃,不喜欢吃的,就碰都不碰。

  这样怎么能行呢,挑食的孩子,身形总归是清瘦的。

  长此以往,对胃也不好。

  “把你面前的那盘胡萝卜吃了,明目的。还有青菜,不许挑食。”

  奚华抬手指了指,他才沐浴过,身上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难得换下了白衫,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袍,青丝随意用白玉簪绾住,站在牧白面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很清冽的香气。

  看起来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十分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牧白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一会儿你师伯要过来,同我议事,你吃完饭就去洗漱,殿里有书,你可以随便翻阅……对了,你师伯不是让你把兵器画下来么,你一会儿就可以画了,但别画太晚,早些睡。”

  奚华耐心嘱咐,顿了顿,又笑了笑,“第一次住在师尊这里,夜里会怕黑么?”

  牧白差点喷饭,忙抬头道:“师尊!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了,我怎么可能会怕黑?”

  这也太小瞧他了!

  “如此便好。”

  奚华嘱咐完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盯着牧白把胡萝卜和青菜吃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牧白赶紧冲着一旁撑到瘫桌子上的小猪,使了个眼色,统子会意,扑棱着翅膀,悄悄跟了过去。

  奚华才穿过长廊,果真在尽头处迎面遇见了奉微,便将他往书房里引。

  小猪刚要穿门进去,哪知迎面就被一掌打了出来,它哎呦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了院里的大树上。

  奚华侧眸瞥了身后一眼,茫茫夜色之中,唯有庭院里的几株海棠树,摇曳生姿。

  奉微才一落座,便笑道:“你好似提前知道我今夜会过来。”

  奚华给他倒了杯茶,闻言便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师兄担忧阿宓的安危,我亦是如此。”

  “那盲修究竟是何等来历,竟能与你打成了平手,如此修为,放眼修真界,也不过寥寥几人,而且,还都是鼎鼎有名的尊者。”奉微低头抿茶,又放下茶盏,面色凝重地道,“不瞒你说,在你下山之后不久,有人送了此物来。”

  他抬手一挥,桌面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竟赫然同当初牧白从牧家地堡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牧白带出来的那块令牌,误打误撞与肉身融合了,符文烙在了皮|肉之下。

  而眼前这块,才是真正的阴尸令。

  奚华瞥了一眼,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语气也平淡,他道:“师兄这是何意?”

  “有人想以此来提醒我,当年尸冥府满门惨遭血洗,与你有关。”奉微直言不讳地道,说此话时,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眸子,紧紧盯着奚华的脸,一分都不曾错开。

  他脸上浮着浅笑,缓缓道:“奚华,看来幕后之人并非真的与牧家结仇,而是与你有仇。”

  奚华道:“难道师兄也认为,当年血洗尸冥府一事,乃我所为?”

  奉微摇了摇头:“是不是你所为,事到如今又有什么重要的?区区一块破令牌,又能说明什么。”

  他随手就把桌面上的令牌毁掉了,起身走至了奚华面前,神情有片刻恍惚,似在回忆过去,声音也越发轻柔。

  “师弟,虽说,你当年是拜在了咱们师尊座下,但师尊当年临近飞升,终日忙于闭关修炼,时常顾不得你和千羽。我比你们入门早,又比你年长,毫不夸大地说,你与千羽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奚华微微垂眸,眸色深邃莫测:“师兄教养之恩,我自当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师弟,你一定要答应师兄,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本心,不可轻易毁人,更不可自毁。”

  奚华抬眸看他,低笑道:“那若是有人蓄意毁我,又该如何?”

  “原谅他们,活人何必同死人一般计较?”奉微抬手轻轻按在了奚华的右肩,低声道,“至于牧白——”

  奚华抬了抬眸,就听奉微又道:“蝴|蝶|刀并非修真界常见的兵器,我也从玉言玉书口中得知了牧白的身法,以及他用刀的手法,并非出至玉霄宗,或是牧家。”

  “修真界皆知,你与牧白师徒分离十年,当年也是因为那孩子实在桀骜,你也不喜欢他,遂才允他离山。那盲修按理说,修为甚高,挑落单的弟子,也该挑玉书玉言才对,怎么就偏偏挟持了牧白?还有牧白手上的阴尸符——他这些年应该没少上蹦下蹿,确实有些淘气……”

  奚华蹙眉,直接打断他的话:“师兄,小白的品性如何,我一清二楚。他对人或是对我,从未生出一丝坏心。”顿了顿,他的声音更沉,“我完全能够管束得了他,请师兄放心。”

  “那是你的徒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奉微收回手,笑道:“他确实跟小时候性格截然不同,瞧着挺乖巧懂事,我也很喜欢他的。但——”话锋一转,笑容渐失了,“不要让他沦为别人手里的棋子,更不要让他成为毁你的工具。”

  奚华:“师兄这是笃定了我会输么。”

  奉微摇头:“我只是怕你赢得不够体面。”

  须臾之后,奚华才道:“小白不是我手里的棋子。”

  “他可以是。”

  “他绝不能是。”

  奉微笑道:“你呀你,让师兄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无情道修哪里去了?千羽若是知道了,该醋死了。”

  “与我无关。”

  “好了,师兄话已至此,凡事你自己定夺。再说下去,你又该不高兴了。到时候你一气之下,闭关个一年半载的,那试炼大会,谁帮衬着师兄举办?我还想着,让你过几日去附近山脉清一清场,那里的妖兽穷凶极恶,实在不适合放一些普通弟子进入野猎。对了,到时候你带着牧白一起去罢,趁其他人进入之前,收罗些好东西回来。”

  奚华:“东西归谁?”

  “归你,都归你,好不好?”奉微想了想,又道,“我会赶在试炼大会之前,帮牧白把法器锻造出来,他毕竟是你的亲传弟子,试炼大会上,岂能落于人后?”

  “那么,我就代他多谢师兄了。”

  奉微:“不过在此之前,也是时候把玉霄宗的大师兄接回来了。”

  语罢,他抬手一挥,竟直接打开了一间暗格。墙面自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面朝悬崖的高台。

  站在高台之上,正好可以俯瞰整座青华峰,抬头便可仰见夜空。

  “老规矩,先测算方位。”

  奚华点头,捏诀施法,以夜空为盘,星辰为子,很快就测算出了林素秋的方位。

  “西北方向,三千二百余里……在麒麟道。”

  奉微点头:“我为你护法,现在便施传送阵,直接送你过去。”

  奚华继续施法,很快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团漆黑的漩涡,直接从此进入,便能直通麒麟道。

  他在进入之前,奉微又提醒:“务必处理干净,别总是让师兄替你担心。”

  “还有,记得替死者超度——”

  奚华执剑跳入漩涡,落下一句:“杀都杀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你当然无所谓,但我修的是善道,须得普度众生,与人为善。”

  ——但他偏偏不喜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