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第70章 小白的莲言莲语

  风雪是终于停了, 弟子们都欢呼雀跃,在客栈里待着闷,哪里都不能去。

  眼下终于可以回山, 一个个都归心似箭。

  但牧白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奚华不止一次地告诉他, 玉霄宗门规繁多,不是一个小小弟子可以任性胡来的。

  而偏偏奚华不是什么铸器长老, 炼丹长老,执剑长老, 偏偏是执法长老。

  也就是说,牧白往后要是不小心在山上有任何行差踏错, 都归奚华处置。

  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很头疼。

  吃过早饭后, 林素秋就吩咐大家整理东西,准备离开此地了。

  江玉言带了两个弟子出去整顿马车了,听说马车一直是放在外面的, 被积雪彻底覆盖住了,也不知道压坏了没有,另外还要准备一些干粮和水囊, 随时做好准备, 在外风餐露宿。

  毕竟此地距离玉霄宗,相距甚远, 一路上不可能一直御剑。

  牧白两袖清风,最值钱的东西, 都在他身上穿着戴着, 遂没什么东西需要整理的, 也不想往奚华房里挨, 去了又得看师尊的脸色行事, 没准师尊又要找借口,对他动手动脚的。索性就趁江玉言带人去后院了,偷偷摸摸溜去了江玉书房门口。

  哪知手才一挨上房门,江玉书就从屋里开门出来了,两个人迎面撞了个正着,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

  牧白脑子一抽,抬腿就走。

  后领立马被人从后面扯住了,江玉书“哎”了一声,倚在房门口笑:“牧白,你有事找我呀?”

  “没啊,没啊。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没事找你啊。”牧白被扯住了衣领,只能原地站好,扭着头,很郁闷地道,“松手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动不动就扯我后领啊?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而且,还都喜欢扯他的后领,一把揪住,好似当场把他提溜起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要怪就只能怪原主的身形是在太秀气了,可能还是年纪小,骨架子都没长开,跟三个师兄比起来,他真的很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江玉书忙松开,顺势给他整理了一番衣领,笑道:“抱歉,抱歉,顺手就揪了一下,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牧白抬手掩了一下衣襟,把脖子遮盖好,生怕露出了什么事后红痕,再让江玉书看见了,这不好解释的。

  他确实有事儿找江玉书。

  虽然,两个师兄挨罚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但在这五天内,牧白一直被拘在师尊那里,根本没时间来看他们。

  牧白就想看看他俩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要他上来就说,“师兄,把衣服脱了,趴那别动”。

  这么说的话,不是很流氓吗?

  倒显得他用心不轨一样。

  “我……我就是,嗯。”牧白稍微酝酿了一些情绪,犹豫着怎么开口。

  江玉书却直接打断他的话,睁大眼睛看他:“不是吧?牧白?你该不会是想看我背上的伤罢?”

  牧白:“……”是的,他就是想看一眼来着,看过之后,他也好放心。

  哪知江玉书笑得很夸张,又道:“牧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所以才故意找了这么个理由,就是想哄骗我把衣服脱了?好看我漂亮的蝴蝶骨,线条流畅的脊背,以及又窄又深陷的腰窝?”

  牧白惊恐道:“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企图?!”

  少开玩笑了!

  会被师尊误会的!

  “若你对我没企图,我还真是……”有点子失望,江玉书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又笑道,“那你偷偷摸摸过来找我,该不会是想哭着跟我道歉吧?”

  牧白更惊了,首先,他是光明正大来找江玉书的,并没有偷偷摸摸,显得他俩跟偷|情似的。

  其次,他也没打算哭着道歉,好吗?

  “我才没有!你少冤枉我!”

  江玉书:“那你最好是没有,我可最烦男人哭鼻子掉眼泪了,跟小姑娘家家似的,娇娇滴滴,看着就让人头疼。”

  牧白突然发现,自己过来找江玉书,实在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他脑子一定是进水了,真应该直接去找大师兄的,最起码大师兄那么正经的一个人,不会像江玉书这样逗他。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牧白落下一句:“打扰了,告辞!”

  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才走到拐角处,迎面就遇见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弟子,当即还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牧白嗯了一声,目光瞥过他手里拿的伤药和纱布,状若无意地问:“你是去找大师兄,还是江师兄?”

  “我去给大师兄换药。”

  牧白心说,这不是巧了吗?

  他正愁不知道编什么理由去找大师兄呢,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把东西给我罢,你先去忙你的。”

  这弟子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点头答应了,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交给了牧白,之后就下楼去了。

  牧白走到大师兄的房门口,深呼吸。

  他此前是和大师兄一起住的,但床榻不是被他们弄塌了么,大师兄可能也不想再和牧白一起住了,就搬到了另外一间房,自己单住。

  对于牧白和师尊同住一事,大家多少都有些耳闻目睹,但可能是奚华的积威已久,又有两个师兄受罚在前,也就无人敢多嘴多舌。

  似乎都只是认为牧白被燕郎亭挟持之后,身心受创,所以需要奚华从旁为他疗伤。

  牧白再度深呼吸,正欲抬手敲门,屋里就传来了大师兄素来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如此,牧白就推开房门,缓步往屋里走,他把房门关好。

  再转过身时,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大师兄,他此刻正背对着房门站着,应该是提前知晓有人会过来给他换药,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都没有回身看一眼。

  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解开腰带,然后把衣衫一件件地剥|了下来。

  很快就露出了满背纵横交错的鞭痕,虽然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每天都会更换好几次伤药,但鞭痕依旧触目惊心。

  鞭痕交叠的地方,伤得尤其厉害,不过好在已经结痂了,并没有血肉模糊。不过,饶是如此,牧白还是可以想象得到,刚打完那会儿,大师兄肯定满背都是血。

  牧白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很难受,他倒是情愿自己也一起受罚,都不想这么独善其身。

  因为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林素秋伏在床榻上,回身看了一眼,就一眼,立马惊得把衣服又拢起来了。

  林素秋惊问:“牧师弟,怎么是你?”

  “我……我来给大师兄送东西的。”牧白把手里的伤药和纱布,举起来给他看,然后,又低声道,“大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鲁莽,是我皮,才连累了你们。”

  他是真心觉得错了,还想着怎么样才能将功补过。见大师兄在穿衣服,牧白便上前一步道:“哎,还没换药呢,怎么把衣服穿上了?”

  林素秋已经把腰带都系好了,可能还是因为上回和牧白同住,牧白夜里犯了夜游症,阴差阳错,稀里糊涂,把他推倒在床亲的缘故。

  以至于他到现在了,都不是很能正视牧白,更别说是把牧白当成其他师弟看待了。

  “无妨,伤已经快好了,不换药也无妨。”

  林素秋顿了顿,见牧白一副愁容满面的可怜样子,忍不住又上前几步,温声细语地道,“昨晚我给你橘子的时候,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师兄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快别愁眉苦脸的了,师尊若是见了,定然又要问你。”

  牧白忍不住暗暗感慨,大师兄真是好温柔一个人啊,也不知道奚华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收到大师兄这样温润如玉的徒弟。

  不过同时,他又在暗暗思忖,心说,大师兄你这么温柔体贴是不行的,再这么下去,你就要从决战矿工之巅赛中除名了。

  都不知道大师兄这样谨遵师命的好徒弟,将来会因为怎样的误会,才会跟奚华离心,从而黑化入魔,强|占自己的师尊。

  不过从目前看来,还是燕危楼更像主角攻。

  牧白原本以为,这是个狗血师徒虐恋剧本,如今看来,也不一定。

  到底谁是主角攻,这个问题还扑所迷离。

  牧白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提前下决断,没准大师兄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呢?

  眼看着已经指望不上统子了,牧白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认为,自己应该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可能是主角攻的人,并且兢兢业业地扮演相应的身份。

  就譬如说,如果大师兄是主角攻,那么,牧白的身份就应该是横在大师兄和师尊之间,摇摆不定,左右横跳的白莲花。

  还是那种,待来日大师兄黑化入魔,第一个祭旗的反派。

  也将是师尊心目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而白月光之所以能成为白月光,牧白总结了最关键的两点:长得好,死得早。

  目前来说,牧白占了一条长得好,等他确定下来,大师兄真的是主角攻后,牧白就可以用心筹划,自己应该怎么死遁了。

  不过在此之前,牧白还是假模假样的,当了一回小白莲,话一出口,就微微哽咽了:“对不起,大师兄,这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埋怨师尊,师尊想来也是有苦衷的。”

  林素秋微微一愣,随即苦笑:“我没有埋怨师尊啊。”

  师尊管教徒弟,不是很天经地义么?

  他自幼就在师尊身边长大,师尊对他而言亦师亦父,莫说是管教他了,就是来日杀了他,也定然有师尊杀他的道理。

  不,师尊甚至不需要给他任何理由,他的命就是师尊给的,师尊想取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

  无须苦衷,师尊就是拥有对他的生杀大权。

  不过,林素秋还是温声道:“好了,你也莫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牧白心说,这不对呀,难道大师兄当真不是主角攻吗?

  按理说,大师兄应该会对师尊厚此薄彼,不论青红皂白就施加惩|戒的行为,多少会心生愤懑委屈的。

  而这种愤懑委屈,还会越积越多,越积越多,直至遇见什么事,而误会师尊,彻底爆发,接下来就是黑化入魔,打伤师尊,废师尊的灵力,各种小黑屋嘿嘿哈哈。

  总而言之,如果是师徒虐恋,大概都是这种狗血套路。

  但大师兄怎么一点都不委屈呢?

  还是说,自己的白莲段位太低了,莲言莲语不足以挑拨离间?

  牧白心里默念三遍对不起,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大师兄到底是不是主角攻,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关乎着他后期的作战计划。

  但牧白根本不知道的是,从他进了大师兄房门开始,那颗藏在他身上的哑铃,里面的蛊虫就开始复苏了。

  哑铃里藏的,其实并非是奚华说的那样,牧白距离师尊十里远,就会膨胀爆炸,将牧白碎尸万段的蛊虫。

  而是一种窃听蛊虫,可以时时窃听牧白和别人的谈话。

  即便相距甚远,奚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牧白浑然不觉蛊虫已经开始苏醒了,咬了咬牙,又开始一波莲言莲语了:“大师兄,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尊就不会罚你了,还罚得这么重!”

  正在房里打坐的奚华瞬间就听得一清二楚,眉头都下意识微微一蹙。

  林素秋道:“牧师弟,五十鞭并不重,你真的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既没有怪过师尊,也没有怪过你。”

  他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任何一丝丝作伪。其实,他并没有觉得牧白是在挑拨离间,反而认为牧白是有些多愁善感。

  可能还是跟牧白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娇宠溺爱的缘故。所以,长大后,牧白才一点苦都吃不得,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若是换做旁人,林素秋会对这种娇生惯养的金贵公子,敬而远之。但他终究是很怜悯牧白家中突逢大难。

  并且认为,一定是因为家中突逢变故,父母亲人尽数惨死,还亲眼目睹了惨祸,以及被燕郎亭百般纠缠,还被挟持等一系列遭遇,才让牧白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林素秋长叹口气,不仅不觉得牧白在挑拨是非,反而还有些愧疚,认为是自己这个当大师兄做得不够好。

  没有给足师弟安全感,还让师弟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

  虽然师尊并没有告诉他们,牧白被掳走后,到底受了什么伤害。

  但从牧白回来时,无法行走的双腿,哭红的眼睛,以及惨白的脸色来看,牧白一定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而且还是身心饱受折磨,精神极度崩溃。

  一直待在师尊房里闭门不出,幸好有师尊从旁安抚,为他疗伤。

  林素秋这回一点都不嫉妒,也不怨恨牧白可以和师尊同住,他反而还很怜悯牧白,受到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伤害。

  甚至希望师尊可以多陪牧白几天,好好疏导疏导牧白,别让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要不然牧白真就太可怜了。

  林素秋神色更温柔,语气也更加温和了。

  “好了,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胡思乱想了,等回到师门,你就搬来师兄的院子里住,这样一来,师兄就可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了。”

  牧白:“……”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怎么他越是莲言莲语,大师兄就越是温声细语的?

  不仅不动怒,反而情绪异常平和。

  或许,大师兄只是装的?实际上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

  牧白便用了读心术,然后就听见了大师兄的心声:怪我,这都怪我,我不配当这个大师兄,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师弟被燕郎亭掳走了。

  师尊罚我是应该的,师尊还是太心疼我了,竟只罚了五十鞭,回山之后,我再自请领罚。

  偷偷领罚,要不然师尊若是知晓了,定然又要不忍心了。

  牧白:“?”

  什么鬼?

  大师兄,你清醒一点啊,师尊才不会心疼你!!!

  师尊不仅不心疼你,还打算不给你用药!要不是我百般哀求,你现在身上的伤,还在溃烂流血呢!

  搞半天他莲言莲语地挑拨离间,不能没能让大师兄对师尊心生怨恨,反而还让大师兄更加敬爱师尊了???

  什么鬼?!大师兄,你太让人失望了!身上一点攻气都没有!

  该说不说,大师兄再这样的话,牧白就要把他踢出决战矿工之巅赛了!

  牧白想了想,又道:“大师兄,我真是好心疼你,才会跟你说这些。”

  林素秋点头:“我知道。”

  牧白心说,不,大师兄,你完全不知道。他忍不住又最后嘴了一句:“不过,师尊都不心疼大师兄的吗?怎么能让所有弟子从旁观刑?”

  林素秋神情一顿,微微抿了一下唇,牧白立马以为,他这是明白了奚华的冷漠无情,哪知,林素秋却说:“多谢你,牧师弟,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师尊对我的良苦用心。”

  牧白震惊:“什么?!”

  林素秋:“师尊是想以此来告诫我,我是他最器重的徒弟,又是众多弟子的师兄,自当事事以身作则,如此,以后才能顺利接任师尊的执法长老之位。”

  牧白顿时心痛如绞,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糊涂啊,大师兄,你糊涂啊!

  而与此同时,奚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道,真是好小心眼的小白,定然是不愿跟林素秋分享师尊的宠爱,所以才故意跑过去挑拨是非。

  为的就是离间林素秋和奚华之间的师徒之情,渐渐逼林素秋离开师尊。

  如此,小白就可以独享师尊的宠爱了。

  真是好有心机的小白。

  不过,奚华喜欢这样的小白就是了。

  奚华的唇角抑制不住地持续上扬,小白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