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妻主请下榻(女尊)>第94章 许攸衣一瞬像是想起了以……

  牧晋当即正襟危坐, 一挥手,掌风便将门给关上了。

  “你说。”

  他似乎急切了许久,此时此刻, 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打算。

  许攸衣摇摇头,指了指外头, 然后转身进了内室,牧晋犹豫片刻, 跟了进去, 放下帘幕。

  “现在可以说了吧。”

  牧晋催促着, 走到她身后, 许攸衣转身递上锦盒, 示意他打开。

  神神秘秘的,弄的牧晋难得有了丝做贼似的紧张, “不会是什么城防机关布置图吧?”

  他有些谨慎的揭开,里头果然是一副画一样的卷轴, 瞅着该是有些年月了。

  牧晋有些疑惑,伸手解了画轴上有些失色的绳线, 打了开来。

  许攸衣走到了他身边, 有些怀念的抚了抚画中人,几许孺慕道,“此画乃是先皇虽绘, 画中人就是我的爹爹, 曾经的肃惠郡君。”

  “啊”, 牧晋微微惊讶的张口,“你爹爹?”

  “当年先皇在御苑为野兽所伤,跌进了溪涧,是爹爹误打误撞, 将人带到了寺庙,之后便有了我。”

  许攸衣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叙述起当年,神情间不见丝毫避讳。

  牧晋听的似耳旁炸了个雷响,里焦外嫩的,脸色惊疑不定,“先……先皇???”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纠结再纠结,一阵头皮发麻。

  “你的意思……不会是先皇霸占……霸占嗯……就,就那啥。”

  牧晋身为男子,又未经过人事,一时没法将床帏之事托于口中,但显而易见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许攸衣身世的怜悯。

  “是因为这个,你才想要那个位置,为你爹爹正名吗?”

  “不”,许攸衣俨然没想到牧晋会偏到这上头去,下意识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爹爹一向谨守闺训,从未越雷池一步,先皇也从未以权压人,迫使他做什么。”

  “那为何?”

  牧晋想不通了,既然如此,那么许攸衣是怎么来的,总不能隔空从地缝里蹦出来的吧。

  他欲言又止,皱眉看了眼画中人。

  许攸衣低咳一声,“当时事出突然,先皇并未表露身份,爹爹急于摆脱选秀,又对先皇有了几分好感,于是由在兰若寺清修的外祖父做主,许了先皇。

  此事无尘道长因与外祖父是多年好友,恰巧经过,便顺道做了证婚人。

  先皇感念救命之恩,出于身份顾忌,不好言明,却因对爹爹十分钟意,便点头欣然应下,以贴身的黄龙玉佩为礼,塞在爹爹赠的锦囊袋里,嘱咐他收下。

  她们二人是有媒有聘,并非你所设想的苟且。”

  她直视他的双眸,几分严肃的看向他,“后来,朝中生乱,当时的太女,如今的陛下,又为了一个袁孺人,几度顶撞先皇,先皇忙于处理,也就暂时搁置了要晋爹爹名分的心思。

  以至于骤然薨逝前夕,来不及颁布诏书,为爹爹正名,更无法不顾及尚在腹中的我。

  许府老太君才会找到契机,与先皇达成协议,以护住爹爹,要求先皇保许府安宁。

  许厉幽才勉强从谋逆的罪名里,洗脱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太多了”,牧晋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

  许攸衣眼神淡淡,却是突然说道,“要论无耻苟且,她许厉幽才是。”

  “为何?”

  牧晋脑子已经转不过弯,只能下意识问道,“她不是许老太君一手安排,才会迎你爹爹进府的吗?按道理,她没那个胆子做什么呀。”

  “她怎么会没那个胆子!”

  瑞凤眼刹那像是被激起了什么,恨极,怨极的情绪,满的几乎快溢了出来。

  “她偷拿了爹爹的锦囊,看到玉佩,自觉伤了颜面,竟然在进宫吊唁袁孺人之时,与爹爹当庭拉扯起来,不但气晕了他,还让慕炼月找到机会,借机责罚了所有士族亲眷。

  以致爹爹长跪守灵受了凉气,还遭京中高门诟病,几度郁结于心。

  她却好好的混迹酒色,多次招惹祸事,由着许府遭人奚落,白白的往慕炼月手上送把柄不说,还放任外室进翠微轩上门欺辱!

  从前,我是怨她。

  而今我是恨极了她!

  包括那个慕炼月。”

  许攸衣一瞬像是想起了以往所经历的种种,猛然发笑了起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尽是君恩。

  我原以为这是我该受的。”

  “许攸衣……”

  癫狂的笑声,带着隐隐不为人知的辛酸,牧晋听不出丝毫开心之意,只看到她神情细微处,深深掩埋的艰涩哽咽。

  他说不出话来安慰她,只知道每每混战疆场之时,她是最拼命的那一个。

  他还记得,那个星夜微熹的丛林,她们埋伏在草垛下,百无聊赖之时,她告诉他,旁人求的是军功爵禄,而她求的只是一份再平常不过的安宁。

  那时他不懂,为何她会那样珍重的在乎每一次战役,数着每一场她能得到的功绩,却从不邀功请赏。

  一次次的攒着,死耗着,说要回京,亲自面见陛下。

  却在临了,又举步停下,告诉他说算了。

  直到,她受了重伤,再也不能提刀,她才望着他,说京城铺子的酥饼最是香甜,她要回去了。

  牧晋抬起手,恍然从记忆里走出,将人抱进怀里,一味的将她拥紧。

  心塌陷的一塌糊涂。

  ...

  远在兰若寺的容色,蹲在溪涧边,看着一丛丛小鱼从面前嬉戏着来回游动。

  身后,半夏揖手半躬着身子,候在一身灰色僧袍,面容亲和的僧人旁边,轻言细语的交代事情始末。

  大约是说到了什么,僧人忽然笑了起来,转着手里的佛珠,迈到了容色身边。

  “在看什么?”

  僧人很是和蔼的询问,没有一丝旁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容色看他一眼,无趣的转过视线,“自然是鱼啊。”

  “饿了?”

  僧人好像有些喜欢他的模样,也照着容色的姿势蹲了下来,和他一样望向水里,出其不意的问道,“会做饭吗?”

  “会做又怎么样”,容色认真的瞥了他一眼,“寺庙好像不许杀生吧。”

  僧人笑笑,又转了下佛珠,“你杀好了,再回来做也是可以的。”

  “你倒是和他们不一样”,桃花眼难得起了些兴趣,凑近他,“喂,你不会是假和尚吧。”

  “假的如何,真的又如何?”

  僧人依旧一副慈祥神情,神神叨叨的念了句佛号,直直的看着容色,“你在乎吗?”

  “假的,我就有了你的把柄,你就得听我的,帮我调走那个跟屁虫,真的,我也可以威胁你,因为你为僧不善,怂恿我杀生,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告诉主持,让他把你赶出去。”

  容色嬉笑着,压低声音,“你说我在不在乎?”

  “哈哈,善,大善。”

  僧人站了起来,忽然仰天长啸,容色似乎出乎意料的对了他的脾性。

  他的外孙女,看来是怕他山中寂寞,给他送了个解闷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