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妻主请下榻(女尊)>第83章 司月恒微拧眉心,笔尖顿……

  饶是多年隐于暗处, 专伺刺杀的各处暗卫都不由一愣,怎么?难不成还是太女明目张胆的趁着游猎设计,想杀害齐王?

  乱成一团, 惊惧万分的众人也不由探了脑袋,看向几人, 目光间隐约露出几分不敢置信,像是被这荒诞的猜测给弄的有些发笑。

  “哪里蹊跷”, 牧晋黑眸一扫四处, 注意到这变化, 微皱了眉心, 他不认为太女能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想着害人, 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被解了禁足,如今在陛下面前只有安分守己, 才有可能以待来日。

  慕芷遥黑了脸色,惨白的面容刹那像是被泼了盆墨汁, 颜色极为引人注目。

  她抖着手,直指许攸衣, 双唇气得发颤, “你胡说八道什么!孤,孤……怎么可能派人叫人挟持自己?你当孤是傻,还是蠢!”

  “如若不然, 太女殿下恼羞成怒做什么?”

  许攸衣敷衍揖手, 微抬眸, 交错开牧晋投来的询问眼神,直直看向慕芷遥。

  “太女殿下,臣好像也没说这刺客是您派来刺杀齐王的吧。”

  “许攸衣你放肆!你要再敢胡乱污蔑,孤, 孤就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慕芷遥心知先前犯下的蠢事,已叫不少官员世家不看好她,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又时常闻听慕芷岐做了不少政绩,受到百官交口称赞,加之母皇易储心思愈发迫切,越发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

  眼下围猎,原本她可以不来,奈何她坐卧不宁,生怕少露一次面,会叫慕芷岐得逞,叫母皇又有了顺理成章的由头,给慕芷岐造势。

  这才巴巴的赶来,告诉众人自己这个太女坐的稳当,谁也别想着提前冒头,干出临阵换主的蠢事。

  慕芷遥神色惶惶,落在百官世家眼中,便又是一层意思,连眼神都变了。

  许攸衣微微一笑,“太女殿下,事到如今,齐王已经不可能威胁您的地位,这凰国,陛下迟早得交到您的手上,臣怎么会敢放肆,还请太女殿下高抬贵手,恕了臣直言之罪。”

  “哈哈哈,有趣,有趣。”

  黑衣人惊愕一瞬后,仰天大笑,像是终于松懈下来,杀气退却,微抬下巴,冲着一众羽林卫轻斥,“听见没有,如今做主的可是太女,谁若是坏了好事,事后追究,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意思做戏要做全套,如今齐王落败,太女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依着陛下注重帝业血统的心思,这凰国除了慕芷遥,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坐上帝位。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在场所有人除了被灭口,或是配合着等着戏落幕,已没有第二条出路。

  这可真是兵行险招,不仅心狠,且是连自己的声誉名望都预备搭进去了。

  世家百官默然无语,三缄其口,徐徐的坐了下来,显而易见的纷纷选择了视而不见。

  各府侍卫收起刀剑,退到自家家主身后,极为有眼色的垂下头颅,收敛神情。

  如此这般,整场宴席诡异的安静下来,暗卫们身处各家,见到这般状况,拢起声息,退到远处待命,面罩下的神情冰冷冷的,所有情绪都瞬间消失在她们脸上,死一般的平静。

  牧晋不可思议的扫了全场,右手按在刀柄上,逐渐失去力道。

  他愣愣的看向始作俑者,一身玉兰色长裙,玉带广袖,仿佛换了个人的许攸衣,微张了张唇,却临了莫名升起了一丝寒意。

  “诸位可真是好眼色。”

  黑衣人声音平静下来,似笑非笑,左手扼住手下细细的脖颈,用匕首推搡着将慕芷遥像牲畜一样往前驱赶,“放心,这功劳奴家不会独占,太女殿下也不会忘记,您说是吧,太,女,殿,下?”

  慕芷遥目眦尽裂,喉间囫囵的发出呜咽声,像是猫被掐住了后颈,失去了所有倚仗,只能拿眼死死的瞪住许攸衣,狼狈的被拖出了众人视线。

  歪去翻倒的席案四周凌乱的堆积着珍馐美味,百官们垂目凝着这些食物,背后冷汗涟涟。

  齐王身侧的侍卫,亦或隐于暗处的暗卫,冷眼看着一国太女被刺客带走,虽瞧出端倪,却一个都未出声阻拦,极为默契的期盼慕芷遥这个太女别有好下场。

  牧晋心灰意冷的神情怔楞,既而眼神复杂的扫了眼从头到尾仪态闲适的许攸衣,不发一言的松开刀柄,大步离去。

  许攸衣轻轻颤了眸光,指尖微抬,却是没有开口叫住牧晋,容色微抿抿唇,见不得许攸衣这幅似是依依不舍的模样,忙搭上她的指尖,牢牢握住。

  “妻主,容色是不会离开的。”

  他觑眼牧晋消失的方向,拽拽她衣袖,将额贴在她胸口,隐秘的有一些喜意。

  ...

  “混账!齐王遇刺,昏迷不醒,太女下落不明,你们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慕炼月头戴九旒玉冕,一身朱红色帝王衮服,满面怒容的将奏折砸在地上。

  往日滔滔不绝,时不时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朝臣,此时缩头耷脑,没一个敢出声响气。

  “废物!都是废物!都敢朕滚!”

  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响,众臣急急退出殿,神色苍白,双股颤颤,连站了七八个时辰,这才敢抹把冷汗,呼出口大气。

  “钱尚书,这可如何是好……”

  三朝元老的李丞相眉鬓霜白,竟然破天荒的向死敌请教起来。

  一朝重臣,满殿官吏,明明身处两派纷争,此时奇异的和谐,纷纷看向年过四旬,沉默中透出精明的钱尚书,露出些许期冀。

  “下官能有什么法子?”

  钱尚书抬了下眼皮,沉沉的吐出口浊气,脚步沉重的迈出了殿宇。

  “这该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是好!”

  两派党羽摇头叹气,虽都想撇清关系,往对面的阵营泼脏水,可奈何被迫坐上了同一条船,若翻了,谁也别想落好。

  “众位大人,怎么垂头丧气的?可是陛下又发怒了?”

  桃夭身着朱红色贵君宫服,华贵万方,腰肢轻软的一路碎步而来,神情悠闲极了。

  身后十余宫侍,端着糕点清酒,竟是一丝都不见声响,静静垂头侍立两侧。

  “哎呀,原来是桃贵君,桃贵君可是又来劝陛下用膳?”

  李丞相精光一闪,揖手上前客套。

  桃夭得体的抿了下唇,轻轻笑道,“可不是,如今陛下每日焦思过重,食不知味,本君这心呐,也一日一日的不得安生呢。”

  “贵君贤惠,臣等也是焦急万分呐,多亏有贵君照料,陛下才能进食,只是不知陛下这几日思虑下来,龙颜可见缓和?”

  李丞相站直身,依旧揖着手,嗓音微沉,“可有什么旁的病症?”

  “李丞相真不亏是三朝元老,对陛下的性子可真是知之甚深啊”,桃夭眸光一闪,优雅勾唇,意味不明的丢下话,扭了腰身就迈过了她。

  话音随着香风散开,众臣心头一颤,脖颈突的一阵寒凉。

  “李丞相!当年残象历历在目,恐怕!”

  “李丞相,陛下定是起了疑心,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丞相,陛下怕是要见血啊!”

  “李丞……”

  “住嘴!”

  李丞相一双鹰目锐利,透出凉色,官吏们霎时噤若寒蝉。

  “容本相再想想……”,李丞相收手拢在袖间,笔直身形,叹息着垂目离去。

  ...

  “许攸衣知道?”

  月影西移,窗扇子透出几丝月光秀竹的浅影,司月恒停了笔,讶异的抬眸。

  “得蒙许大人相助,属下在山中藏了三日,这才得以全身而退”,一身宫侍打扮,样貌秀美的郎君揖着手,既而露出些许疑惑,“不是殿下说与许大人知晓?”

  司月恒微拧眉心,笔尖顿在雪白的纸笺,染出一笔浓墨,“本君怎么会,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