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妻主请下榻(女尊)>第81章 许攸衣收回目光,抬手在……

  容色扭捏了身子, 耳尖发红的看向她,“阿姒,这是容色爹爹留给容色的。”

  “你爹爹?”

  许攸衣止了打趣的心思, 将暗蓝纹绣香袋摊在掌心间微微摩挲,狐疑的轻拧了眉心, “这布料触手细腻光滑,上色的工艺亦是极佳, 应是极难得的料子, 若是我没记错, 以往似乎也只在京城里时兴过, 难不成色色的爹爹原是京城哪家高门内宅的夫侍?”

  “阿姒”, 周遭人声尽褪,翠微轩外, 烛光轻盈盈的浮在微凉的夜色间,女子垂眸间的细微探究, 虽不甚明晰,却是令容色心下微紧, 他忙低了眸子, 将神色掩下,“容色并不想瞒你,只是事情过去久远, 容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耳边一阵寂静, 无声的沉默蔓延在二人间, 容色紧张的微微屏息,他与河州宋家,以及宋三郎之间的恩怨,若是说起来, 只怕连带着双生子的秘密也不得不和盘托出。

  容色紧抿唇,时下多重鬼神祭祀之说,连高高在上的帝王亦无法避免,许攸衣是世家出身,未必不会忌讳此事,他不能告诉许攸衣这些,免得平添不必要的嫌隙。

  桃花眸强自镇定,许攸衣虽一向察人入微,但她对自己总是要心软一些,想来看他伤怀过往,应当不会与他为难。

  “阿姒”,容色微微张口,伸出两指去扯她衣袖,委委屈屈的红了眼眶,“你能不能……不要……”

  许攸衣目光轻软,看着小夫郎忐忑模样,忽而想到她名义上的母亲许厉幽养在府外的两三外室,松了眉心,想来他爹爹应当也是如此。

  她微微叹气,若是如此,倒也说的通了,也不怪他不想提起过往,毕竟不为母喜,又遭主君厌恶,这日子想来不会多顺遂。

  “罢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只是往后莫要再冲动,这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动辄伤人之举,可不许再有了。”

  她沉吟良久,如是说道。

  “嗯,容色记得了。”

  他笑的眯了眼,许攸衣果然舍不得逼问他。

  ...

  “主子,那许攸枝该如何处置”,许攸衣安抚好容色,背过身将门扇掩上,黑衣人迫不及待的边说边隐晦的往脖子上比划,“可要属下将她……”

  “杀了她,反倒便宜她了,何况老太君到底亲自过来说情,若是就此一了百了,只怕皇帝要起疑了。”

  许攸衣眸光寒凉,看了眼押在廊下,被堵了嘴巴,仍双目狠瞪,不甚安分的许攸枝,“倒不如将她丢去军营,叫她尝尝苦头。”

  “属下领命”,黑衣人扫眼廊下身影,瞬间趾高气扬的轻哼一气,不顾许攸枝挣扎激烈的双腿,提溜着,轻身一跃,消失在月色间。

  “这天该变了。”

  修长的身影被廊下的灯火拉的极长,许攸衣眺望着依稀泛着星光的天际,面色变得极淡。

  ...

  “殿下,您如此喜爱长宁帝卿,碰不了他,便只能可劲折腾奴家,别以为奴家不晓得。”

  清冷的眉眼带着勾魂夺魄的媚态,靠在慕芷岐怀中任她施为,螓首微晃间,时不时的窜出几声娇吟。

  “小妖精,就凭你这张脸,本殿下不折腾你,还能折腾谁?”

  慕芷岐摩挲着怀里的可人儿,一时间意乱情迷。

  那与司月恒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顷刻间浑然不见媚意,冰冷若刀锋般的目光微侧向投在窗扇四处的身影,眼尾微眯道。

  “殿下,赝品终究比不上真品,奴家有自知之明,再说长宁帝卿若是知晓,定然也容不下奴家。”

  “那你要如何”,慕芷岐埋在美人颈项,嗅着浓郁馥香,莫名沉醉,“只要不逾矩,本殿下都应你。”

  “这可是殿下说的,殿下可不许反悔”,美人红唇弯起抹好看弧度,眼里极快的划过道精光。

  ...

  “好端端的,齐王为何发请帖要咱们带上亲眷去打猎?”

  牧晋大清早的被副将火急火燎的叫醒,到围场布下兵防后,便径直跑来寻许攸衣。

  “这天气也没到打猎的好时候啊。”

  “这有什么,左不过是齐王想拉拢哪家,想出来的由头,既然特地请了,咱们过去锦上添花也无妨。”

  许攸衣笑笑,将烫金请帖随意一丢,手撑着下巴,歪在美人榻上,扇子似的睫毛在眸子间投下层浅影,微微的透出些许算计。

  慕芷岐听了枕边风,不但请了世家大族,还把慕芷遥也一并请上卯着劲的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新得的美人,可惜怕是不能如愿了。

  许府一行马车跟随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一同行驶在平坦宽阔的官道上,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时的许府出行的规制张扬了不少,车顶是流光溢彩的琉璃顶,帷幕上垂下的东海南珠圆润饱满,一颗价值千金,随着车身的摇晃,碰撞出悦耳的轻音。

  一路上,各世家暗自打量,纷纷腹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悄悄的命仆役落下速度,叫许府的先过去。

  “女君,好好的,为何要慢下来,给她们让路?许府再如何被陛下另眼相待,也用不着如此避讳她们吧?”

  衣着华贵,样貌精致的小侍倚靠着自己妻主,仗着自己得宠,攀着妻主肩膀气恼。

  那女君面目清秀,微眨了下眼,得意的搂着怀里的美人,旁若无人的好一番温存。

  “你懂什么,现今宫里陛下只沉迷桃贵君美色,眼见着精神颓靡,日渐猜忌,有许府顶着风头,咱们规规矩矩的跟着太女齐王出游行猎,不就显得拘谨多了,倒时就算陛下生怒,要杀鸡儆猴,这刀也落不到咱们头上了。”

  “女君英明”,小侍痴痴发笑,软在自己妻主怀里,将帘子撂下,不顾场合的亲昵起来。

  “妻主,方才那位女君说的,你不担心吗?”

  马车与其擦肩而过,容色端坐在许攸衣身侧,生怕仪态差了,惹人笑话给许攸衣丢脸,听见若有若无的调笑声,不由侧过头打量帘幕外往后退开去的马车。

  长长的墨眉轻蹙,显然也有了几分不解与疑惑,“莫非妻主是故意做给她们看的?”

  “许攸衣,难怪我从上马车就觉着不对劲,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我?”

  牧晋正拿着烫金请帖往脸上呼扇出风,连冰饮也顾不上喝了,一面挑了眉头,隔着桌案逼近,“怎么看,都觉得最近你的心思深了不少。”

  二人一时顾不上争风吃醋,难得一致盯向许攸衣,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妻主。”

  容色挨近她,手心有些发凉的搭在许攸衣肘腕上,心底一瞬有了不可思议的猜测,他紧紧看着她的神情,若真如他所想,那许攸衣往后身边定然少不了莺莺燕燕。

  他一无出身,二无家世,又没得力的左膀右臂供他驱使,想要永远霸占她身边的位置,简直天方夜谭,他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一天!

  容色白皙的五指僵硬的攥住她衣衫,许攸衣黝黑的眸子清澈的倒映着他的模样,那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沉静漠然,淡淡的神色像是印证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越过他,去瞧了桌案前的牧晋。

  “你说你入朝是为了我,如今还做数吗?”

  “怎么不做数”,牧晋停下扇风的动作,一瞬有些发愣,“自然做数,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许攸衣轻勾了下唇,将目光凝向他身后摇晃的帘幕,一瞬幽深了起来,“你知道的,我不会瞒你任何事。”

  容色眉心一颤,什么叫不会瞒你任何事,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凝眸倏地瞪在牧晋微微发红的耳上,忽而一下反应过来,她她……他他根本不是女人!

  难怪牧晋总是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很少有好脸色,难怪许攸衣丝毫不介意他随意出入许府内宅,原来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

  原来她从未对自己卸下过防备,她,她从未信过他……

  容色心一下像被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脚似的,回想过往种种,恍然间觉得自己不过就是许攸衣迷惑外界的障眼法,一个幌子而已。

  她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

  “将军,前头快到猎场了。”

  牧晋眼神飘移,心跳的有些失衡,一瞬扫见两人相接的手臂,也不觉得碍眼了,闻得副将呼唤,赶忙一骨碌站起,撩起帘子逃也似的跳下了车。

  “不要担心有的没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攸衣收回目光,抬手在他眉间轻抚了下,低眸的瞬间,泄出了些许温柔。

  清柔的光晕间,车轱辘声晃悠悠的,容色浮起抹笑,心却越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