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毕竟还是冬。

  只是这里的冬意更深,更浓。

  沈胜衣甚至怀疑那个管家到底有没有认错地方。大堂中就算没有怡红院的翠袖红粉,莺莺燕燕,最低限度有四个大火盆。

  这里连一个小火盆都没有。

  管家只送到这里。

  临走的时候,管家还将门关上。

  内堂于是更阴暗。

  现在虽然已是黄昏时份,张虎侯仍然没有着人上灯,就好象不希望给人看清楚他那张苍白得怕人的面庞。

  管家并没有认错地方,张虎侯的确就在这里。

  要见他的并不是怡红院的红粉翠袖,莺莺燕燕|是张虎侯!

  张虎侯拥看一张特大的棉被,盘膝躬坐在榻上,露出一个头,就连一双手也深藏在被内。

  他征征的望看沈胜衣,好容易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坐!”

  沈胜衣应声在旁边一张椅子坐下。

  “好,你到底来了。”张虎侯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嗯。”沈胜衣漫应。

  他实在奇怪这位张大爷对于唐门的蜂尾针居然有这么大的抵抗力,只不过床上瘫痪了几天,竟已有这么好的精神,说话虽然还不够晌亮,那一声叹息,长得就像百八岁的老头子只怕也自愧不如。

  “想不到我还可以请得动你。”张虎侯又呼了一口气。

  “我实在不想来的,但你那位管家实在够卖力,他将脑袋朝着我往地上碰倒还罢了,背转我往墙上撞真要命。”

  “我总算没有看错人,找错人,”张虎侯安慰的一例嘴“你若是不来,我就亲往请你,不管下多大的雪*走多远的路。”

  “你这样急切找我,到底是为了甚么?”

  张虎侯微一掉头。“你有没有看见那边八仙桌上放看的一对金童玉女?”

  沈胜衣这才留意到那张八仙桌。

  八仙桌上果然放看高足四尺的一对金童玉女。

  这其实并非真的金童玉女。

  不过即使木影泥塑,只要影出来的,塑出来的是所谓金童玉女,就叫做金童玉女。

  “这一对金童玉女你觉得有甚么特别的地方7”张虎侯随即问。

  沈胜衣上下打量了一遍。“好象是银打的。”

  “好眼光,的确是银打的。”

  “看来大概有好几百斤重。”

  “正好万一两。”

  “万一两?”

  “嗯,你认为怎样?”

  沈胜次微渭。“如果你打算送我这一对金童玉女,倒不如送我万一两银锭。”

  “哦?”

  “这最低限度省得我日后一番烦恼,要再去找人将一对所谓金童玉女重新熔成银汁,铸成银锭。”

  张虎侯失笑。“这封金童玉女的手工的确马虎。”

  “八百里快马将我追回洛阳,你目的就是为了要给我一看这封所谓金童玉女?”

  张虎侯摇头。

  “连我也宁可选择银锭,你这个专家难不成还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