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怀无奈地静了一会儿。
林郁琛眼睛看着别处, 表现得十分镇定自然,牵着余瑾怀的手往樱花巷走,没话找话:“都二月份了, 还这么冷。”
余瑾怀收回目光, 任由他牵着, 淡淡地唔了声。
林郁琛紧紧抿着唇,还在生气, 怎么这么难哄, 没完没了了。
回到宿舍楼下,余瑾怀自然地把手抽了回去,林郁琛手心一空,顿时烦躁地皱了下眉。
余瑾怀没什么情绪地说:“你在发热期,早点休息,别熬夜。”
说完转身就走。
林郁琛站在原地,心烦地盯着余瑾怀的后脑勺,“余瑾怀。”
余瑾怀停下脚步, 林郁琛走上去,抓着他的领子往下拽,抬头在他嘴唇上蹭了一下,蹭完一声不吭地盯着余瑾怀,似乎是想要等他一个回应。
余瑾怀垂眸看着眼前这人,半晌,只张嘴说了两个字:“晚安。”
林郁琛:“……”
晚安个屁!
林郁琛回去之后一晚上都没睡好, 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烦躁。
余瑾怀先前反复跟他强调, 要相信他, 他也确实相信余瑾怀, 可真到了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把这人从事端中摘离出去。
一个人心烦,总比两个人一起心烦好。
他是这么想的,但余瑾怀却不是这么想的。
余瑾怀收到骆子艺的消息,对方着急忙慌地说林郁琛几个小时没回消息了,他妈来南临了可能要给他办转学,当时余瑾怀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想到这人可能要走,他身子都凉了大半。
Alpha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忍受这种即将失去掌控的感觉,他坐在车上往这边赶的时候,甚至想过如果对方强行要带走林郁琛,他一定当场把这人抓回去。
可能会跟人打一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林郁琛这小子会不会跟他走……
可到了咖啡厅,看到的是林郁琛站在桌前与他母亲怒目相对的情景,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他当时只想立马把林郁琛带走。
出来后一口气松了下来,满腔的愠意却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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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开学了,这几日大多学生都返回了南临,江苑上午第二天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时,林郁琛正在厨房里捣鼓什么。
宿舍的厨房很小,条件太过于艰辛,两人平时几乎不用,江苑这是第一次见林郁琛在里边做饭,赶忙把行李放下,凑过去好奇:“琛哥,你在做什么?便当?这么好的兴致啊!”
林郁琛拿盖子把便当盒盖上,干巴巴地说:“无聊,做着玩。”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做饭当无聊的消遣。”江苑给他让道,“不过你做完不是自己吃吗?拎着它去哪儿啊?”
林郁琛在玄关换鞋,“出去喂流浪猫。”
“喂流浪猫的食物需要在上面画这么大一颗爱心?”江苑狐疑地抱胸,“你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林郁琛:“……”
林郁琛没回答,想了想,忽然回头问:“你知道怎么哄小朋友么?”
“小朋友?你惹小朋友生气了?”
“嗯。”
“哪来的小朋友?几岁啊?”
林郁琛想了想:“路边捡的,顶多六岁。”
“六岁?六岁的小孩还不好哄吗?给他颗糖吃,亲亲抱抱,说点好听话哄一下就好了嘛。”
亲亲抱抱,说点好听的话。
林郁琛垂眸思考了片刻,点点头:“知道了。”
十分钟后林郁琛拎着便当盒,摁下了六岁小朋友家的门铃。
门打开,两人大眼瞪小眼,余瑾怀刚洗完澡,拿着毛巾擦湿发,目光落到林郁琛手里的东西上。
林郁琛瞥了眼这人敞露的胸膛,目光立马别开,拎着盒子不客气地往里走,“擦完头发过来吃饭。”
余瑾怀在原地上了一会儿,走过去,看着便当盒里丰盛的午餐,不知道这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坐下来,抓了抓半干的头发。
林郁琛就坐在边上盯着,这人怎么什么都不问?
余瑾怀拿起筷子,林郁琛终于忍无可忍,憋出一句:“我做的。”
说完邀功似的看着余瑾怀。
余瑾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卖相不错。”
“……”
就这?他大清早起来出去买菜,回来查了半天菜谱,对着步骤做废了两份,忙到现在才弄出一份满意的,这傻逼……
算了。
林郁琛往椅子上一靠,懒得计较了。
他坐在旁边看着余瑾怀,见这人夹起一根青菜要张嘴时,他忽然凑上去蹭了下他的嘴唇。
余瑾怀:“……”
蹭完林郁琛自己脸先红,指着里边的虾肉:“这个虾很难拨,你全部吃完。”
余瑾怀放下青菜,夹起一只虾吃进嘴里,又问:“你吃过了?”
“没有。”
余瑾怀筷子顿了下,“怎么不吃?”
“忘了。”
林郁琛低垂着眉眼,明明是哄人的态度,嘴角依旧冷冷的绷着,像个犯了错却不服气的小朋友。余瑾怀看了他两秒,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
他放下筷子,勾过林郁琛的脖子,凑近贴上他的嘴唇。
林郁琛抓着桌沿的手倏地收紧,毛毛躁躁地回应这个吻,对方离开时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站起身往厨房去。
林郁琛眼睛跟着他:“干嘛?”
“拿双筷子。”余瑾怀说:“还是跟我用同一双?”
余瑾怀进了厨房,林郁琛挠了一把头发,脸红的不像话。
亲都亲了,这回消气了吧?
然而余瑾怀的气并没有消下去,吃完饭,又面无表情地靠在飘窗上打游戏。
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居家常服,质地很薄,胸口松垮的敞开着,喉结锁骨一览无遗,包裹在其中两条修长的腿,能看出若隐若现的流畅曲线。
林郁琛回完骆子艺的的消息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副好光景。
以前每次他面无表情的拒绝掉别人的情书,骆子艺都笑话他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仿佛在他眼里,没有是美是丑、是男是女之类的概念。
眼里除了卷子就是习题,真真是无欲无求。
但他现在看着眼前这人,忽然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口干舌燥。
美人在榻,色令智昏,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余瑾怀正在游戏里冲锋陷阵,刚准备一波团战,忽然眼前一黑,温热的鼻息从唇边划过,他嘴唇被人给堵上了。林郁琛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扑倒在飘窗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这人亲得毛毛躁躁,毫无章法,余瑾怀躺平了任他亲,一只手护着他的腰防止他跌下去。
游戏里韩庄在疯狂的呼喊,可惜音效关着,交缠的两人压根没听见,这片空间只剩下两道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林郁琛膝盖跪在他腿间,把人钳制在身下。他没这么主动过,亲上去的时候是一时脑热,亲到后面自己先受不住了,但就这么松开,显得他临阵脱逃,太丢人了。
亲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往后退了一点,呼吸还有些重,蹙着眉说:“余瑾怀,下次别穿这么少。”
“在家里要怎么穿?”余瑾怀领口被他拽得有些凌乱,散懒地掀着眼皮看他,“你挺会给自己耍流氓找借口。”
林郁琛脸色通红,皱着眉要起身,被余瑾怀勾住腰带进怀里,“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亲了我不给个说法?”
林郁琛僵着脖子,心里想着说点好听话说点好听话……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声音还特别低:“别生气了。”
余瑾怀眯眼:“什么?”
林郁琛知道这人听清了,立马理直气壮地改口:“亲男朋友要什么说法。”
“……”
余瑾怀好脾气地点点头,“所以你亲够了没?”
林郁琛懵了一下:“什么?”
“到我了。”余瑾怀翻身对调了位置,“我也想亲男朋友。”
……
离开学只有两天了,晚上韩庄在群里吆喝大家一起出去嗨一下,订了一个KTV大包厢。
大家都玩了好一会儿了,有两位大爷才姗姗来迟。
林郁琛穿了一身羽绒服,里边的搭了件高领的白色毛衣,他下巴缩在领子里,冷冷地往角落一坐。
余瑾怀脱了外套扔到一旁,挨着他坐下,随手拉开一罐啤酒。
韩庄拿着话筒问:“瑾哥,你们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所有人都看向角落的位置。
阮唐和旁边几个知情人一脸暧昧。
其他人一脸疑惑,有人注意到了细节:“哎琛哥,你嘴角怎么破了?”
林郁琛一愣,舔了下嘴角,都怪余瑾怀这傻逼跟狗似的,还咬人。
他眼神回避:“上火。”
“这个天气还上火?看着像被什么磕破了。”丁仲秋粗神经,没发现林郁琛耳尖直接红了,他啧了声:“你俩来晚了,各罚一罐!”
余瑾怀眉眼微弯,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灌了下去。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哇靠这喉结!好他妈性感啊啊啊!”
林郁琛下意识瞥了一眼,余瑾怀凸显的喉结因为吞咽上下滑动,仰着头,完全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林郁琛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冷着脸寻找人群中的声源,却发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余瑾怀,一半以上的人两眼放光。
林郁琛很烦地蹙着眉,一把扯住余瑾怀的拉链,嗖地一下给他拉到了顶。
所有人:“……”
余瑾怀放下易拉罐,侧眸看他。林郁琛白了他一眼,捏着啤酒就要往嘴里灌,却被伸过来的手抓住,“傻了?”
林郁琛微愣,想起自己处在发热期。
众人目光惊疑不定地在两人之间来回。
余瑾怀轻笑:“我替他喝了。”
包厢里安静了两秒,忽然炸了——
“替、他、喝、了?!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余瑾怀一口气喝完,语气里带着散懒的笑意:“误会什么?”
“就是——哎算了算了!”
“不敢不敢不敢!”
懂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开始低笑。
包厢里热闹起来,余瑾怀今天格外的好说话,被大家灌了不少酒,灌林郁琛的酒也被他全部挡下。
角落这片陷在昏暗里,林郁琛侧眸看他。余瑾怀睫毛颤了颤,注意到旁边人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林郁琛。
半晌,他舔了舔嘴唇,直白的目光中透露着缱绻,“琛崽。”
林郁琛嗯了声,凑近了看他的眼睛:“醉了?”
“没有。”
余瑾怀摇摇头,靠过来趴进林郁琛怀里,毛茸茸地大脑袋蹭得林郁琛下巴发痒。林郁琛顿了下,感觉到周围的目光看了过来,他迟疑几秒,耳尖慢慢染上红色,但没把人推开,瘦长的手指浅浅的没入余瑾怀的头发,跟平时撸猫似的粗鲁地抓了抓。
余瑾怀脑袋趴在他肩膀上,林郁琛坐得笔直,一只手搂着人,垂眸盯着怀里的人看了一会儿。
“余瑾怀。”
余瑾怀很轻地“嗯”了声。
包厢里的欢笑吵闹埋没在节奏里,音浪声一潮接着一潮,把心跳声搅了个干净。
半晌,他侧过脸,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闷闷地说:“以后不要给别人看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